季清芷忙朝後打了個手勢示意不用慌，而後淺淺咽了口唾沫，又僵硬地把頭往後挪了點，竭力拉遠距離，在打暈她和踢飛她之間選擇了按兵不動。

這般僵持片刻，大祭司似是終于看懂了她的嫌棄，默不作聲朝後下了一節台階。

距離拉遠，季清芷終于長呼口氣，也朝後一階站起來，兩人相顧無言。

大祭司直接無視她，繞過她就往上走，孫靜和林德興不知道她要幹嘛，也不好輕舉妄動。眼見離門越來越近，季清芷忙拉住她胳膊，輕聲道：“不可。”

大祭司目不轉睛盯着她，季清芷也不放手，穩住心神回視着，心裡衡量如果她非要出去，怎樣能将動靜壓到最小。

沒成想大祭司隻是低頭，輕輕拍了兩下她的手，雖然什麼也沒說，季清芷卻感覺到了安撫的意味，不由微微一愣。

她将信将疑松開手，大祭司朝門指了下，斜眼淡道：“過來。”

她湊得很近，聲音低啞，身上味道随距離拉近更加明顯。

季清芷側頭，鼻翼微動，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覺得熟悉，這是祭祀殿裡點的香的味道，她跟林霏開同床異枕時聞到過無數次，隻是林霏開身上更淡，也更好聞，混着自身的體香，就像她這個人一般，淡雅又讓人不可忽視。

思及次，她也顧不上别的，上前跟大祭司坐在同一條台階上，将頭貼在門上，孫靜和林德興站在她們身後以防意外。

固體傳聲更明顯，不知道是不是門材質的原因，總之聲音非常明顯，季清芷不由看了眼與她一同趴在門上的大祭司，雖然她不一定知道固體傳聲的原理，但不得不說古人總結經驗的能力倒非常強。

正想着，門外傳來聲音，像是有人終于走到暗門前，季清芷瞬間收神，将耳朵貼的嚴絲合縫，牙關咬緊，凝神細聽。

林霏開跪在石碑前，諾大的供奉台将她襯的很小，她閉着眼，嘴唇輕翁，等察覺到有一群人站立在身側才緩緩睜開眼。

巴莎眼睛通紅看着她，一個舉着火把的面罩人遲疑上前，道：“祭......你為何......”

話未說完，巴莎猛踹他一腳：“你就這樣對祭司大人說話？”

面罩人明顯一愣，辯解道：“可是巴拉姆大人吩咐雖然不殺但......”

巴莎将錘子意味不明的一抛，面罩人頓時低頭，轉過身朝林霏開作揖後才恭敬道：“敢問祭司大人可見過那三名叛徒的蹤迹？”

林霏開眼皮輕撩，淡淡看了眼巴莎，才道：“未曾。”

巴莎也看着她，面沉如水的一揮手，身後十餘個面罩人便四散開來。

兩人站在供奉台前，頗有種意味不明的針鋒相對，林霏開率先開口，淡道：“為何幫我開脫。”

“我未曾幫。”巴莎沉默片刻後道：“大人吩咐過不能動祭司殿的人，我隻是奉命捉拿那三個歹徒，如果未能在這找到，我會自行離開。”

過了會，面罩人紛紛返回，朝巴莎彙報道：“大人，未曾有發現。”

巴莎沒應，從剛開始他就一直盯着木桌，一言不發走上前，季清芷聽見腳步聲，将匕首拔出。

“慢。”林霏開嗓音一如既往冷清，攔住他：“此為供奉台，你們擅闖此地已大為不敬，若還造次，将承擔曆任祭司的怒火。”

聞言面罩人紛紛左顧右盼，雖然沒出聲，但明顯有些惶恐。

巴莎雖然一開始愣了下，但沉默片刻，還是朝林霏開一揖：“之前承蒙祭司大人救命之恩，但，此時事關重大，還望理解。”說着又上前準備挪桌子。

季清芷後背緊繃，豎起三根手指跟孫靜林德興倒數，大祭司卻面色不改，站起身摸着門上方，還未有動作，就見季清芷反應迅速，匕首轉瞬抵在她脖頸處，帶出一絲血痕。

大祭司面色不改，用蹩腳的普通話一字一頓道：“林......霏......開。”

季清芷一下怔住了，遲疑着将匕首撤回些許，而後大祭司當着她面将機關拉下。

“丁呤呤！”

門外骨鈴随着機關啟動大幅搖晃起來，發出劇烈響動。

面罩人聞聲惶恐起來，七嘴八舌地朝上放看去，其中幾人險些當場跪下，巴莎剛将手放在桌上還未用力，也是一愣。

林霏開不動聲色松開握住匕首的手，面色如常，淡然道：“神明降罪，無人得以被寬恕。”

有人當場跪了下來，顫抖着呢喃低語。

一面罩人上前拉住巴莎，哆嗦道：“大人......”

巴拉姆猶豫了下，還是松開手，朝供奉台跪下行了一個大禮，才低聲道：“走。”

與此同時，門内季清芷手上裝置的啟動鍵終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