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也不是什麼爛好人,僅憑當初謝清越的三言兩語就随意聽信将人帶到家裡,還這麼久相安無事。
因為他有一個秘密。
他能看見别人的靈魂純度。
小時候的不知輕重,想着提醒大家,結果讓他家受了不少的流言蜚語,說他是天生的掃把星,說誰誰倒黴。他家才獨自搬出來,周圍也沒有來往的鄰居。
彼時年幼,還會覺得難過受傷,但随着年齡的增長,覺得倒也樂得清靜。
人總是願意放棄思考,被流言蜚語所裹挾。
至于看見人的靈魂純度,簡單來說,白色代表善意,黑色代表陰暗。
如果不是當初看着謝清越還像是個“好人”,他也不會随随便便就讓謝清越跟着回來。
一般來說,一個人的顔色是相對穩定的。
至少之前甯玉看的小鎮上的人大部分都是這樣的。
每個人有黑有白,但是一般來說黑白兩色都是分庭抗禮的,各自占據一方。
但是謝清越的靈魂很奇怪。
甯玉想起那日,在玫瑰花田裡月光映襯下,眼神淩厲的謝清越宛若天神降臨。
幾乎純白的靈魂上蒙着一層層黑紗。
層層疊疊,卻又如形随行。
他總想着什麼時候能再看上一次,看是不是還是一層層的黑紗,是不是能有些許的變化。
剛剛他又看到了謝清越的靈魂。
純白的靈魂上,一層層黑紗層層疊疊如同有了意識一般,亂做一團,像是要溺死那份白。
——他的異能并不是随時都有效的,據他觀察,隻有在對方情緒非常激動的時候,才能窺視一二。
一時之間,他有些懷疑自己做的是不是太過了。
甯玉看向地上破碎的花瓶。
……那個花瓶謝清越拿着其實并不順手,甚至還不是他家裡的東西,是有次謝清越去鎮上順手買回來的。
連生氣也隻會砸自己的東西。
他想起那天謝清越有些歡喜的同他分享新買的這個花瓶。本來隻是小小的一件事,小的他以為不會有這一部分的記憶。
但現下回憶起,他甚至能記得謝清越舒展的眉眼,深藍的眼睛像是灑滿了燦爛的陽光。
*
甯玉一連幾日都沒有見到過謝清越。
要不是偶爾會在廚房發現他那份的吃食,他都懷疑謝清越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兩人默契的錯開時間,默契的忽視那日的不愉快。
回來後的甯玉發現廚房留好的飯菜旁,還有一個信封和幾頁紙。
甯玉心裡咯噔一下。
忙及看了起來,看到帝國第一軍校的擡頭才松了一口氣。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擔心什麼的甯玉,不由得在心裡唾棄自己兩句。
終究還是被謝清越拿捏住了。
粗略掃過,上面是帝國第一軍校關于他延遲報道的回複,附上相關資料報道。信封裡是一張卡,雖然餘額未知,但甯玉覺得應該夠自己上完學都綽綽有餘。
其實星際時代大家都偏向實用更加便捷的光腦,連玫瑰星球都有自己的網絡進行移動支付。
甯玉了然。
對方不想再和自己有關系。
所以才通過這樣的方式将一切給自己準備好。
*
此時的謝清越站在櫥窗外,難得的有幾分猶豫,片刻後還是推門而入:“我來拿之前訂的單子。”
那日的事确實是他莽撞了些,再生氣也不該将那些事随說出口便。
果然安逸久了,警惕心還是會有所下降。
但謝清越轉念一想,告訴那小子也好,就這脾氣,省的去首都星後沒個輕重,到處惹是生非。
提上提前定好的東西,謝清越轉身鑽進了一條小巷。
——本來都忘記這東西了,臨時想起發現隻是隔着一條小巷,就直接走過來了。
小巷像是兩棟樓之間擠出來似的,自然也沒有什麼路燈。
正要走出小巷的時候,謝清越腳步一頓,随即向右側一躲,躲過了背後撲來的人影。
來人撲了個空,“咚”的一聲撞上牆。
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
“嗷嗷嗷嗷,老大你好狠的心……”捂着腦袋起來,那人幽怨的看着謝清越。
借着巷口的路燈,謝清越遲疑:“……展馳?”
展馳又眼巴巴湊上去:“老大,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嗎。他們說你多半是……,我不信,請了假在外面找,前不久我在外收到了你光腦的感應信号,要不是正好離得近就要錯過了……”
越說展馳越難過,有些哽咽道:“嗚嗚嗚我的年假都快用光了……”
謝清越:……
他怎麼覺得這家夥更心疼他的假期。
連接星網必須要用光腦,雖然他們光腦有特定的信号頻率,套皮系統也都是展馳做的,但是也不是說在哪裡都能被找到的。
謝清越沒想到都在玫瑰星球這犄角旮旯了,隻連了兩次星網,就被範圍内的展馳接收到信号了。
“就你一個人?”謝清越問到。
“……上面給你記的犧牲,大夥想來的被攔住了,我還有假,就硬找借口請下偷跑出來的。”
展馳偷瞄了謝清越一眼,看不出謝清越的喜怒,“……明哥那邊說事情多也走不開。”
展馳碎碎念,說也幸虧自己是個技術宅,年假都堆着沒用,不然上面雜七雜八的任務按下來,走都走不掉。
“……犧牲。”謝清越輕喃。
也算是情理之中的說法。
謝清越有些無奈:“那你們怎麼不信呢。”
展馳推了推鼻尖的眼鏡,正色道:“他們提供不出完整的視頻,說是戰鬥中損壞了,大家本就将信将疑。那個胖子又出來嘲諷,大家覺得不對就一起偷了黑匣子,我複原後發現是人為删除的。”
那邊也沒想到謝清越手下的人這麼虎,後面雙方算是僵持下來,也就是展馳偷偷跑出來大海撈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