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曦低聲回答:“我在滬江工作。”
魏瑾禾露出了标準的笑容,“滬江啊,我們世钰在滬江也是有事業的,遇到什麼麻煩,可以找他幫忙。”
魏瑾禾就随便客套一下,沒想到薄世钰還當真上了心。他拿出手機“好啊,妹妹加個微信,你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徐家曦沉默片刻,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隻得低聲應道:“好的。”
聯系方式加到了那一刻,他還是打過來自己的名字,就像他們第一次認識一樣。
薄世钰又給她發消息,“妹妹叫什麼,給個備注。”
他表現得如此坦然,仿佛他們真的從未相識。那個曾經與她糾纏不清的薄世钰,似乎早已被歲月抹去,消失在時空的縫隙中。
徐家曦偷偷翻了個白眼,沒回他消息。
隻見薄世钰裝模作樣對褚思甯道:“你表妹的名字怎麼寫的?”
褚思甯回答了他。
徐家曦看着他精湛的表演,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不禁又覺得諷刺。
她心想,等她回去了就删了,要問起,就說不小心删錯了。
訂婚宴按照規定的流程有條不紊得進行着,他們在台上交換戒指。
褚思甯不知道他會給自己買什麼戒指,以為他對他們的婚姻一點都不上心,會随便糊弄,沒想是一家奢侈品的高級定制,價格不菲。
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興奮得看向薄世钰。
他頭都沒擡,隻是跟機器人一樣給她帶上。
褚思甯突然發現他的無名指上居然還帶着一個銀戒指。
她和司儀都肉眼可見得尴尬住了,雖然明顯是一個裝飾戒指,但他怎麼能這個時候都忘記摘掉。
司儀咳了咳,拿出了新郎的那枚戒指。
薄世钰無視了他們難看的臉色,旁若無人摘掉了手上的戒指,塞在自己西褲口袋裡。
随後,他帶上了屬于褚思甯的訂婚戒指。
徐家曦看着這一幕,心髒突然突突跳個不停,整個人都難受得想吐。
那枚戒指就是她之前送給薄世钰的。
她在烏泱泱人群中默默起身,一個人跑到外面避避風頭。
她坐在湖邊的亭子裡發了會兒呆,被冷風吹得終于緩過神來。
“好久不見。”薄世钰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徐家曦吓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他不是剛在還在台上?
她轉過頭,看到他雙手插在西服口袋裡,站在她面前,神情淡然。
“我們以前認識嗎?”她故作鎮定地問道。
他“嗯?”一聲,目光掃過四周,“這裡沒有人,沒必要裝不熟。”
徐家曦斂眉,小聲道:“君子慎其獨也,要演就演全套。”
看着她小心謹慎的模樣。
薄世钰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诮的笑意,他伸出手,朝她靠近。
徐家曦猛地站起身,大喊一聲:“姐夫!”
兩個字,如同一把尖刀瞬間割開他們之間的關系。
薄世钰的手隻是落在她的肩上,原來是頭發上沾了裝飾的彩帶片子。
他輕輕幫她整理走,指尖劃過發絲,留下陣陣漣漪。
徐家曦為自己過度驚慌失措感到尴尬,雙頰绯紅如四月海棠,一直蔓延到了脖頸。
“我是覺得沒有必要刻意避嫌。”
薄世钰語氣輕佻,雖然在笑,但笑容不達眼底,閑顯得很冷淡,“裝得太生分,反而顯得有鬼。”
他離她很近,帶着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徐家曦壓下心底的慌亂,冷冷質問:“你心裡沒鬼嗎?”
“哦?”
薄世钰眉梢輕挑,眼底滿是上位者的從容:“我心裡有什麼鬼?”
徐家曦不想再和他多糾纏,拿起外套,轉身就走。
薄世钰看着她離去的倩影,淡粉色連衣裙随着腳步飄揚,好像花瓣在風中紛飛。
他站在原地,反複回味着她說的話,心想他能有什麼鬼呢?
不過是已經結束關系的炮友變成了小姨子。就算日日見面又如何,再怎麼情天恨海,裝作素不相識而已,又不難。
他從小在規矩和人情世故中長大,早已習慣了以最得體的姿态面對一切。再深厚的情感,于他而言,不過是生活的點綴,可有可無。
隻是……他為什麼心裡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波動。
他低頭看着手中的彩帶,輕輕嗅了嗅,依舊是那股熟悉的花香。
魏瑾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世钰,馬上要合影了,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爸在找你呢。”
薄世钰應了一聲,将彩帶輕輕蜷起,放進了西裝口袋。
“我馬上回去。”他淡淡道,轉身朝宴會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