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想領個結婚證可不是簡簡單單跑一趟婚姻登記機關就行,得有身份證明、戶籍證明以及婚姻關系證明。
後兩項都需要由所在單位、街道辦事處或村民委員會那裡蓋章開介紹信。
霍執這邊簡單,直接去找他們廠裡就行。
紀夏沒工作,就得去找街道的街道辦事處。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街道辦的一些辦事員職位雖然看着不起眼,手底下權力雖小,但拿捏起人來也是真厲害。
真要卡着你,你還真沒什麼辦法。
金桂花深谙這個道理。
為了讓紀夏能順順利利拿到介紹信,金桂花前一晚還悄悄給辦事員家裡送了禮。
第二天,金桂花客客氣氣地把戶籍材料擺到辦事員桌前,臉上堆滿笑容:“同志,材料都在這裡了,介紹信我們也寫好了,你确認無誤後蓋個章就行!”
辦事員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嘴角有一顆大黑痣。
她先是擡了擡眼皮打量紀夏一眼,心裡冷哼,果然長了一張不安分的臉!
接着她瞥一眼桌上的材料,撇了撇嘴說:“先放這吧。”
“哎呀,同志,你看一下很快的。”金桂花急了。
“我這兒事多的很,先來後到懂不懂啊?”辦事員不耐煩地說。
金桂花還想說什麼,但紀夏扯了扯她勸道:“要不我們下午再來吧。”
既然辦事員都這麼說了,紀夏覺得等一等也無所謂。
金桂花暗罵一句這辦事員拿了東西不辦事,但暫時也不想得罪她,隻好客氣道:“那我們下午再過來啊!”
辦事員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沒想到一連跑了好幾趟,都沒能開到介紹信。
要麼是說她材料不全,要麼人家低頭忙别的事根本不搭理你。
金桂花憋了一肚子火。
後來還是相熟的人偷偷告訴她,是有人給辦事員打過招呼了。
這個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林祥安。
金桂花本來就是個潑辣貨,現在都被人直接欺負到頭上了,根本忍不了一點。
這世道就是這樣,你不吵不鬧,越是乖順越會讓别人更加肆無忌憚欺負你。
而你要是無理取鬧,反正真能鬧出點東西來。
隻怪那林祥安隻私下搞點小動作,再加上怕到時候真把自家女兒名聲給搞臭了,不然金桂花還真想去市委大鬧一場。
所以得知辦事員就是故意卡她們,金桂花直接去街道辦鬧事去了。
市井幾十年可不是白混的,金桂花的吵架功力可謂是爐火純青,撒潑打滾更是手到擒來。
“我們家成分可是根正苗紅!”
“真是太欺負我們這留在城裡的孤兒寡母!”
“今天我就坐在這不走了!”
“你這個辦事員叫什麼名字?等會兒就寫大字報貼外面去……”
“……”
辦事員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最後直接被氣哭了。
無比後悔自己接了這麼個爛攤子。
最後還是領導出面,親自給金桂花的介紹信上蓋了章。
金桂花還沒忘記去辦事員的家裡,把她之前送的禮給拿回來。
……
紀夏并不知道她媽今天在街道辦的壯舉。
她今天和霍執一起去照相館拍結婚要用到的照片去了。
剛回到家,金桂花就把戶籍材料以及結婚介紹信一并遞給紀夏,一臉淡定地說:“收好,明天就和小霍去把證領了。”
紀夏翻了翻材料,正要點頭,卻又想起來說:“明天不行,照片得後天才能取。”
金桂花皺眉,不滿道:“還真是,那就後天吧,明天正好讓你哥去給小霍送個信。”
被安排去跑腿送信的紀國慶百般不情願,不情願地說:“那我還得上班呢!”
“你上個屁的班,沒事幹的時候成天聚在一起打牌,别以為我不知道!”金桂花哼道,“别廢話了,你下午請個假早點去一趟,态度給我好一點啊!”
紀國慶叽叽歪歪地出了門。
……
領證這天。
霍執來到紀家接紀夏。
他身形高挑且挺拔,背脊挺得筆直,頭發烏黑濃密,身上穿的衣服也幹淨整潔,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沉穩可靠。
金桂花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本來讓紀夏結婚隻是權宜之計,屬于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金桂花也不敢有過多的要求,隻要男方稍微看的過眼,不要太差勁就行。
哪想到最後竟然被她撿來了這麼一個金龜婿!
金桂花現在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一大早就喊你起床,偏不起,你看看,小霍人都來了!”金桂花悄悄數落了還在吃早飯的紀夏一句。
紀夏:“……”
真是有苦難言。
罵完她後,臉上又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朝着霍執迎了過去。
“小霍來了啊,吃早飯了嗎?要不坐下來和夏夏一起吃點?”金桂花問。
“吃過了。”霍執回道。
“那你坐着等一會兒,夏夏這孩子從小吃飯就慢。”金桂花笑着說。
霍執順勢往紀夏的方向看去。
她正在吃着一個紅薯,霍執兩三口就能吃完的大小,隻見她用潔白的牙齒咬一口下去,粉粉糯糯的紅薯隻受了點皮外傷。
霍執:“……”
他懷疑貓都比她吃得快。
紀夏也悄悄地看向霍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