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那把鑰匙……”祭司族族長看着天上的異象,端坐着沉吟。
她輕輕閉上眼,呼吸逐漸平穩。
“鑰匙”是協調祭司族的紐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珺媞是被神明選中的人。
如今她被獻祭,神明震怒,會将世界線毀滅、生靈的靈魂封存,等到下一次世界線的開啟。
“母親……什麼鑰匙?”
小男孩睜着滾圓的眼睛,奇怪地問道。
祭司族族長對他微微一笑,環視一圈。她看着房間内神色不一的祭司族人,搖了搖頭,
“沉眠吧,我的孩子們……”
……
雷聲轟隆不斷,國王與祭司已然化作飛灰被風席卷着走,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玉霖抵擋着飓風,加了兩三層防護罩才不至于被吹跑。
珺媞被獻祭之後,他的身體控制權就不再被“幻境中的自己所控”,臨時回歸了。他僵硬地動了動被吹得有些冰冷的手,詫異地看着這一切。
這是他前世并未看見的祭祀之後的事——
山海宗珺媞的輕聲呢喃如碎片般閃回到他的記憶中,轉瞬即逝。
“祭司一族全數滅亡……水源幹涸……齊南國落敗,成為枯土……”
記憶持續灌輸,玉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卻猶豫又困惑。
并不是這樣的……
眼前的景象像是能破壞一切,被風席卷的地方全數夷為平地,仿佛從來沒存在過。
沒有任何人聲呼救聲,這個世界就這麼悄然生息地消失了。
……究竟是誰的記憶出了錯?
……
“師姐!!師兄!!”
玉霖悠悠轉醒,耳邊有人聲嘶力竭地呐喊。
誰在說話?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又動不了了。
玉軒和玉鸢倒在一個虛空秘境中,渾身是血。
“玉霖”目眦盡裂地看着面前的人,踉跄地撲到他們面前,手緊緊地攥着他們的衣角。
“小霖……”
玉鸢微微勾起唇角,撫摸着他的臉頰,“師兄師姐……說過要保護好你。”
玉霖聽着她的話心起慌亂,不住地道:“我錯了,我錯了。”
如果我沒有耍性子,你們就不會毫無準備進這魔門秘境來了……
“不怪你。”
玉鸢無甚力氣,隻能拉過他的手輕輕摩挲。她的手本就溫熱,劇烈的疼痛感又在她的手心增添了一絲汗意。
她不舍地看着玉霖,眼神溫柔又帶着一絲歉意,“我們小霖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
玉霖瞳孔緊縮,知曉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急切地張口想要反駁,可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半句話。
玉鸢沉沉地歎息一聲,微微扭過頭,用滿是鮮血的手去勾玉軒的手指,“阿軒。”
玉軒的傷情比她重,此刻他緊閉着眼,胸膛微微起伏,連意識都不太清晰,隻本能地“嗯”了一聲。
緊接着一陣窸窸窣窣,他吃力地翻過半個身子,小心地挪了一挪,回勾住了玉鸢的手,貪戀她的氣息一般輕嗅。
玉軒緩了半晌才睜開眼,竟是先安撫了玉霖。他幾不可聞地說:“小霖……别自責,重來一次……我們還是會選擇保護好你。”
“可我不想……”玉霖的聲音逐漸哽咽,“師尊,師尊會來的!我帶你們回家,帶你們回家……”
玉軒聽着他孩子氣的話,不由得低低地笑了一聲,“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