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霖如今的靈脈并不純粹,突破更是難上加難,他幾近精疲力盡之時才進了聖階。
楚風眠垂眸将他攬入懷中,伸出手指抵在他的靈脈,為他壓制魔氣。
懷中人眉頭緊皺,像是夢中都不甚安穩。
魔氣絲絲縷縷從玉霖的靈脈鑽出,順着楚風眠的指尖進入到他的體内。
似乎靈脈中靈氣有所動蕩,玉霖無意識呻吟了一聲,眉頭皺得愈發緊了。
楚風眠将他臉頰邊的碎發撥到耳後,拿起他剛買的《魔族丹藥圖鑒》看了一眼。
粗制濫造。
玉霖的靈脈本就與魔族人士的不同,如何能用他們的法子?
這書裡頭的說明牛頭不對馬嘴,不過是小攤主印來忽悠人的把戲。再者,那些個粗制濫造的丹藥雜質頗多,又怎能入他的口?
楚風眠将書卷越捏越緊,緊接着一用力,那丹藥圖鑒便瞬間化作灰燼。
倏然,耳側一陣風傳來,一位黑衣魔修半跪在楚風眠後側方,同他低語道:“大人,素回的人已經知曉素鈴的事情了,也許會找您的麻煩。”
楚風眠輕笑一聲,“我斷了他的左膀右臂,他拿什麼來找我的麻煩。”
柳家是素回安插在外的最大勢力,與皇宮盤根錯節,他卻沒想到這柳家能惹到重蕪仙君頭上。素鈴又被他找到落單的時機處理了去……
黑衣魔修沉吟了一會,“隻怕老祖那邊……”
楚風眠道:“柳家惹的是重蕪仙君,素鈴惹的是山海宗那位,與我何幹?”
說罷,他聽着老祖的名諱也沒了心情,煩躁地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了。
楚風眠出着神,用手指描摹着玉霖的面容,“不要同我走一樣的路啊……哥哥。”
楚風眠的父親與素回本是同門,皆在老祖門下。
他的父親生性溫和些,本不惦記這魔尊之位,可素回猜疑善妒,執意要置他于死地,尋了個緣由排擠追殺他們。
于是一家人流落在外,吃不飽穿不暖。
他的父母在被素回的人抓到之前,将他送出了城。
他一人在扶陽城流浪,卻碰到柳家一衆。若不是玉霖與聞謹及時出來救人,他隻怕要沒命。
楚風眠輕輕摩挲着右手的細長傷疤,想起第一次見老祖的時候。
當時老祖坐在高座之上,看樂子一般戲谑道:“是阿簡家的小幺?竟還沒死麼。”
“既然是楚簡的血脈,那便一起争一争罷。”
後來他才知,老祖嫌素回蠢笨,斬草除根之事做不利索,不願把魔尊之位傳給他。楚風眠回來,他才倒是有了些許興緻。
老祖隻保了他性命,讓他單槍匹馬去與素回鬥。
他這十餘年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兒都做了,才練就了這一身能自保能護人的武藝。
他思索片刻,從儲物戒中翻出一本古老的典籍,又翻出幾瓶丹藥一并交給手下的魔修,安排他們放置在玉霖的必經之路的攤位上。
楚風眠話音未落,懷中人就有了動靜,楚風眠使了個眼神,讓他們先去了。
“哥哥。”
玉霖有些迷茫地睜開眼,從他懷裡直起身,對他歉意地笑了一下,“你為我護法,我怎的還睡着了。”
楚風眠搖了搖頭,“不妨事,你是太累了。如今進階成功,哥哥可安心了?”
玉霖點了點頭,他确實覺着靈力更加充沛,那些個橫沖直撞的魔氣都消失不見。他左右環顧了半晌,“……我方才買的書呢?”
楚風眠眼神一冷,輕哼一聲,“那書不好,忽悠人的,被我燒了。”
不待玉霖反應,他又湊上前去,指着前頭的蜿蜒小路說:“我曾偷聽兩個小老頭說那地方也許有真正的好東西。哥哥不妨去看看。”
玉霖無奈地笑,“你才來了幾天,怎麼懂得這般多?切記不要偷聽别人說話了,被人發現要惹麻煩的。”
楚風眠笑着點頭應了,“哥哥,可要我陪你去逛逛麼?這裡的夜市很漂亮。”
玉霖嘀咕着,“魔界的夜市有什麼好看……”卻還是拗不過他,被他拉着走了。
玉霖倒是鮮少夜間在此走動,如今細緻一觀,才發覺魔界也并非那般不堪。
一眼望去,除了小攤上擺放的東西、街頭賣藝的項目有些不同以外,與人界也沒什麼不同。
橙黃色的燈籠搖搖晃晃,街頭小巷人來人往。
“吃糖人麼?”楚風眠笑着轉過頭,指着一個糖人鋪子對他說。
“……好啊。”玉霖不知多久沒逛過這街道小巷,也确是有些許懷念。
“想畫個什麼?或者寫個什麼?”
玉霖看了他半晌,“寫個‘眠’字罷。”
楚風眠一愣,笑着說:“那我的這個寫個‘霖’字。”
不一會兒,糖人便出爐。玉霖接過後道了聲謝,撚着棍子看了半晌,沒舍得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