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眠面帶不耐地伸出手聚出魔氣,不再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
“砰!”
在魔氣直擊容歸心脈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卻迸發出一股更加濃郁的魔氣來阻擋!
“唰拉——”
魔氣迸發圍繞着他的周身,容歸歪了歪頭,一腳一腳用力地踩在地上站起身。他的瞳孔逐漸渙散,以己身祭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楚風眠微微皺眉,有些訝然。
他體内的魔氣雜亂來自不同源頭,濃郁卻毫無章法。
這種術法他認識,是魔修用來自身修煉的一種。此術法要捕捉有人性的靈獸,将儲存魔氣的魔核放置其中,讓它吸收天地精華,并用靈智将其轉化為源源不斷的魔氣,不斷燃燒它的生命力。
最後将魔核從其體内殘忍剝離,為魔修所用。
而容歸這樣的狀況,是吞食了攪碎的魔核。他相當于被圈養的羔羊,注定要被宰殺。
老祖根本沒把容歸當人看。
“風眠!”
玉霖一進屋,看見屋内血紅一片,楚風眠身上沾染着肉塊血漬。他被吓了一跳,連忙拽着楚風眠向後退。
淩光意将他們擋在身後,壓低聲道:“退後,他成了承載魔氣的器皿。”
玉霖不知那是什麼,卻也沒有多問,聽話地往後退了幾步,手握緊了浮水劍。
隻見淩光意不知何時手中握了個銀鞭,他往前走了幾步,“啪”地一聲将鞭子摔在地上,發出清脆利落的聲響。
“你殘害生父、兄弟,罪大惡極,該殺。可有怨言?”
容歸卻恍若未聞,隻緊緊盯着淩光意手中的鞭子,眼睛要滴出血來。
他用通紅的眼睛描摹着鞭子的模樣,輕輕呢喃兩聲,“大人……要放棄我了麼……?”
他似乎終于認了命,卸了力氣,大笑兩聲,“我可有怨言?哈哈哈哈……他偏心至極,家中奴仆看我不起時,可有人問我過怨言?!容旭一個酒囊飯袋被衆星捧月時,又可有人問過我!!”
淩光意不答,揮起鞭子便向他抽去!
容歸的皮肉一接觸到鞭子,他便痛苦地仰起頭來,面目猙獰,好似觸碰到一鍋熱油,滾燙得難以忍受。
他的皮膚都被灼燒見骨,空氣中一陣滋啦作響,焚燒吞噬着他的魔氣。
容歸笑着笑着流出淚來,伸出手看着自己猙獰不堪如白骨一般的手,忍着劇痛用力睜大已然通紅的眼睛,孤注一擲地咧開一抹笑來,“去死吧!!”
他的身體已經扭曲成非常人的形狀,随後一陣刺眼的亮光從他心口釋放出來。
楚風眠眉頭緊皺,高喝一聲,“他要自爆!”便轉過身護住玉霖,将他向外推去。
“砰!”
與此同時,一陣熟悉的魔氣抽離感傳來,楚風眠身子一僵,心裡咯噔一聲。
他動了動手指,肉眼可見地虛弱下去,整個人動彈不得。他的腦子嗡嗡的,卻又怎會想不明白這是老祖憤怒的懲罰。
看來當真是壞了老祖的好事……
這次的魔氣抽離比上一次還要劇烈得多,楚風眠猛地覺着喉中一片腥甜,随後雙眼迷離暈了過去。
……
“呼……”“他醒了嗎?”“尚未。”
楚風眠睜了睜眼皮,先行感覺到後背的劇痛,随後睜開眼來,手撐着地坐起身。
“風眠。”玉霖小心攙扶着他的手,确認他起身的動作沒有使傷口開裂,才輕輕将他的衣服披好扶他起身。
楚風眠深深呼出一口氣,自行運轉體内魔氣,待到恢複了些才問道:“這是哪裡?”
水滴不住地發出叮咚聲響,滴下又結冰,四周皆是成型的冰柱。
玉霖答道:“容府底下。地面坍塌之後我們才發現。”
楚風眠又問:“容歸呢?”
殷洛川答道:“死了,連灰都沒有了。”
此地不知是否危險,不宜久留。玉霖給他用了清潔術,又仔細處理了傷口,對他來說如今已無礙了。
“我們進來了多久?你們可有勘查此地?可找到出口?”
玉霖道:“進來了半個時辰。沒有找到出口……我們掉落進來後,這裡便成了個完整的空間,尋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至于勘查……前面确是有些發現。”
順着玉霖的視線望去,楚風眠隐隐約約看見前頭有植物搖曳。
玉霖補充道:“這與我們在竹林發現的那東西相同。沒想到這冷如冰窖的地方也有。”
幾人一并往前方走去。楚風眠走到那些幽綠植物前方蹲下,輕輕撚着泛着亮綠光澤的葉子,看向旁邊零落的白骨,随意道:“容歸拿人來喂這些植物?”
還未有人回答,他便斂了神情道:“……不對!”
“這裡是一個獨立空間,封閉孤寂,倘若隻有這些白骨能夠給它們補充養分,養分早用盡了。”
可這些花朵嬌豔欲滴,開得正好,憑着什麼? !
這些花朵看着布置分散,可放眼望去,也有數十株!要知道,那滿竹林的生命力也不過養育了十餘株而已!
“滴答。”
水滴落下,像是陰森森的警告。楚風眠眉頭微蹙,倏然感覺到一股微弱的生命力流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