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期擋在她身前,衣袂翻飛。握劍的手青筋暴起,不敢懈怠一瞬,“臨鶴。”
“你怎麼來了……”臨鶴向後仰身躲開尖刃,将裴津的屍體丢到一旁,輕觸了柳無期的手。
柳無期的雙手冰冷,不知是緊張還是晚風太涼,可臨鶴覺着莫名其妙地安心。
太子眼睛死死盯着他:玉佩定在他身上!
這女子是抱着必死的心來的,那乳臭未幹的小孩又沒武力,定然不會放心将玉佩交與他。唯一的可能,就是柳無期!
太子大喊道:“将他生擒給我抓來!”
他要同柳無期好好“叙叙舊”。
太子狡黠的目光太過明顯,臨鶴暗道不好,對着柳無期高聲道:“不好……他要的是玉佩!”
一時間,太子對臨鶴的攻勢都少了不少,轉而向着柳無期沖去!
三弟的死對他來說隻能算是“私人恩怨”,而如今若是那拿到玉佩,便什麼都有了!
煉丹爐可以重建,雲初大人那裡可以交差,他的太子之位也會穩固如初!
柳無期收住了攻勢,後撤一步,同臨鶴站在一起,呈撤退式。太子又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猛地一揮手,侍衛又四面八方湧上來!
柳無期咬牙,冷汗直冒,低聲對臨鶴道:“怎麼辦……是我拖累你了。”
臨鶴看着前方的侍衛,頭也沒轉,冷靜地說:“我掩護你走。”
太子越是在意,她就越覺着玉佩有貓膩。就算隻憑主子當時的那句“這枚玉佩承載着兩條人命”她也不想太子拿到玉佩。
可她真的要……賭上第三條人命嗎?
身邊的柳無期粗重地喘息着,眼神兇狠,臉上皆是濺上的血迹。細嫩的皮肉被劃開,他卻隻是随手一擦,毫不關心。
柳無期的腦海飛速運轉着。他們身後是屋子,四面逼近的侍衛一波又一波,他們毫無退路。
隻有……以進為退!
不知何時,他就落入了太子、皇室編織的網。
一次一次将他們逼到絕境,這就是當時他全身心信任的太子,從小到大的玩伴!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好過,孤注一擲又如何!
他胡亂将玉佩掏出,又鎮重地置于臨鶴手上,對她笑了一下,“趁亂,就跑吧。”
尾音散在風裡。
話音剛落,柳無期就沖了出去!“锵!”“嘭!”利刃交戈聲不斷,響亮地在空中響起!
柳無期以自己化劍直直向前沖去,目标明确地将利刃指向太子!
太子瞳孔緊縮,臉上滿是愕然,對于這樣不要命的打法毫無防備。他猛地向後退去,可四周皆是人,無處可退!
他束縛了自己!
柳無期勾起唇,将利劍緊緊握着,像是要穿破自己的命運,打碎所有自己的不幸!
“嗤!”
這道銀光穿過好多人,最後精準地刺入太子的胸膛!
“柳無期!!”臨鶴在身後崩潰地喊着,可他已經聽不清了。
血淚蜿蜒流下,繞過他眼尾那一顆紅痣,滴答劃落在地。他的耳邊嗡嗡作響,像與世界隔了一層膜。
他的身體被萬劍穿透,鮮血噴湧而出。他擡眼,從太子恐懼的瞳孔裡看見了自己。
遲來的侍衛哆嗦着将太子從他的劍身抽離,将柳無期一腳猛地踢到地上,但他沒有力氣再動彈了。
遠處,臨鶴擊落幾道利刃朝他奔來,卻見夜色中緩緩亮起微光。
她手上的玉佩徐徐升起,輕巧地懸挂在天空上。
剔透的玉佩不斷散發出淡綠色的光芒,一縷一縷飄飄繞繞流向柳無期。
太子驚愕地張了張口,指着玉佩命令道:“給我把玉佩拿來!”
侍衛們卻皆是後退一步,“是仙人降世啊!”
雲初作為聖上的座上賓的事人盡皆知,在他們眼裡,仙人的話就是該奉為圭臬的,又怎敢冒犯!
柳無期無力地眯着眼睛,任憑靈力将他席卷。
他動了動手指,感受着自己的靈智與五皇子的這枚玉佩糾纏在一起,愈發融合。
同時,扶陽城的一座山上出現了幾座屋,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和幾位孩童。
封存這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