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好像随着每年紛紛揚揚至少要下四個月的雪一樣,就這麼靜悄悄的溜走了。
一轉眼間,又是三年時間過去了。
謝無憂覺得,在萬梅山莊度過三年,跟三天也沒有什麼不同,反正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差不多的。
每日六更中段時間,也就是差不多六點鐘的時候起床。先練半個時辰的基本功,吐息站樁之類的,然後在七點鐘多一刻的時候,丫鬟姐姐們就把早飯端上來了。
起這麼早似乎有些不夠人道,不過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莊子裡的仆役們都是五點就起來了,隻有柏叔年紀大了會睡得久一點,跟他一樣六點多起來。至于師父那就更早了,他會四點半就起來,去後山打坐吐息,然後六點半回來吃早飯。無論風霜雪雨,從不間斷,超級自律的一個人。
早飯一般就是粥和點心,因為西門吹雪的口味清淡,莊子裡的仆役們也跟着吃比較清淡的菜肴。後來在他的強烈抗議之下,師父允許柏叔去請了一個會做川菜的廚子回來,他這才得以吃到了自己喜歡的重口味菜。沒辦法,上輩子的口味已經養成了,到這裡也改不了。
所以在他這裡,除了粥和點心之外,他還可以吃到香噴噴的炸醬面和紅燒牛肉面,醬肉大包子。每次練武完畢饑腸辘辘的時候,來上一大碗面或是一大盤肉包子,那滋味,啧啧。感覺人就是為了這一刻而活着的。
說起牛肉……他知道古代是不允許随便殺牛吃肉的,但在這個世界好像沒問題?他家随時都能吃到新鮮的牛肉,也許是牛肉吃多了,他的身高發育得很不錯。到了十八歲這一年,已經超過了師父。
吃過了早飯之後他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活動時間,一般就是到處溜達溜達。或是去花園裡走走,或是陪柏叔下下棋,亦或是去馬廄裡逗馬兒玩。
萬梅山莊養了十多匹駿馬,專門照顧馬匹的小厮就有七八個,這可能就是萬梅山莊每年最大的一筆支出了。
西門吹雪不是喜好奢侈享受的人,所以謝無憂過的也就是一般富裕家庭小少爺的生活。什麼每天山珍海味非錦衣華服不穿出門一大堆丫鬟小厮跟着呀,那是不存在的。
溜達完畢之後時間來到了九點半,這個時候就是正式練武的時間段了。
此時一般情況下是他在花園裡練習劍術,師父有的時候會來看有的時候不會。但不管他來不來,是不允許他有絲毫懈怠的。懈怠了一時爽快,過後被師父知道了,是會被加練的。那才是苦不堪言,要連續兩個小時單單隻是出劍揮劍不允許間斷,簡直是要了親命了。
往往被加練一次他的手臂就會酸痛好幾天,柏叔會用藥湯給他沐浴然後按摩來散開瘀血。每次都按得他鬼哭狼嚎的,後來就再也不敢懈怠了。
師父對他……怎麼說呢?應該算是寬嚴相濟吧。
他不止是他的師父,也是他的養父。是他與這個世界聯系的紐帶,是他的心之所向,是他最親的親人。
好像整顆心髒裡,滿滿的裝着的都是他。
九點半開始練劍,練到中午十二點半結束。洗個澡休息休息,就到了午飯時間了。
午飯他會跟師父一起吃。
兩個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西門吹雪面前擺着他吃的清蒸魚菌菇炖雞清炒蔬菜之類的清淡菜肴,謝無憂面前則是……醬汁大肘子紅燒五花肉麻辣水煮肉片燒烤大排骨,好不容易吃個豆腐,還是麻婆豆腐。
簡直沒眼看,都不相信這是西門吹雪養出來的孩子。
西門吹雪一開始還跟他說清淡的菜肴更加養身,看他露出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也就不強求了。
師父就是這點很好,他有自己的堅持和習慣,卻不強制要求别的人跟他一樣,哪怕這個人是他唯一親手養大的徒弟。
吃過午飯之後,這一天下來,謝無憂就完全自由了。
愛幹啥就去幹啥。
師父休息一陣子之後還會繼續練劍,吃過晚飯之後就不練了,會幹點别的愛好。比如看看書寫寫字畫畫之類的,即便是不花費什麼時間的愛好,他也都做得很好。天文地理醫蔔星象無所不知,寫的字非常潇灑飄逸,還能隐約看出一股淩厲的劍氣。畫的畫也很不錯,尤其擅長潑墨山水畫。
比起博學的師父來,謝無憂就顯得很不學無術了。
他懶得看那種看不太習慣的豎版書籍,也不愛寫字,倒是會畫幾筆畫兒,但他擅長的是工筆仕女圖。
這一對師徒相似的地方真的不多,但他們感情極好。
西門吹雪的話很少,也不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謝無憂能夠感覺出來,師父的眼裡本來隻裝着劍術之道,後來,又漸漸的裝進去一個他。
這麼說吧,在萬梅山莊,隻要他不放火燒房子,他幹啥都行。
師父的小金庫他想進就進,想拿什麼就拿什麼,想看什麼賬簿就看什麼賬簿,想要多少錢就能拿多少錢。所有的珍藏都對他開放,包括師父珍藏的數十把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