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兩個人在大樹邊緣的小木桌邊坐下,叫了兩碗馄饨。
“老婆婆,我們的馄饨一碗要清湯,多放點青菜,一碗要紅湯,加一點醋,謝謝。”謝無憂禮貌開口。
“好呢,瞧這小夥子生得這麼俊俏又會說話,我麻溜的給你們下馄饨,很快就來啰——”老婆婆爽朗回應,立馬就開始下馄饨。
很深的一口鐵鍋滿滿都是開水,白生生的小巧玲珑的馄饨下到鍋裡,立馬就漂浮起來,飛舞着雪白的小翅膀在水裡打轉。
謝無憂看了看馄饨又轉頭去看師父,一眼看到自家一身白衣的師尊坐在小闆凳上面,卻好似坐在深山裡悟道一樣,自帶渾然天成的氣質。明明該是與這人間煙火氣格格不入的,卻又意外的和諧無比。
謝無憂這才驚覺,短短幾天時間,好像自家師父的劍術又高了一層了?
從那種“躍然于紙上”,變成了“渾然一體”,可不是又進步了麼?
“師父你怎麼做到的啊,教教我呗!”謝大狗子撒嬌。
沒有誰抵得過狗狗眼的攻擊,但師父一派淡然回答道:“這個教不了。”
真教不了,到了謝無憂與他這個境界,再想進步的話,一切全都得靠自己了。
西門吹雪卻不會告訴謝無憂,自己究竟是怎麼做到短短幾天時間又進步一層的。告訴他的話,跟、跟告白有什麼區别?
謝無憂萬萬沒想到,相思病還能有這種功效,當然他也萬萬想不到那上頭去,隻是點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确實是這樣的,該教給我的,師父都已經教給我了。”
西門吹雪做欣慰狀,其實内心就是:“……”
莫名的有些汗顔,還有些酸酸甜甜的滋味彌漫其中。
一時兩碗馄饨都端了上來,香噴噴的味道勾引得人食指大動。
謝無憂的紅油馄饨酸酸辣辣十分開胃,吃得他酣暢淋漓,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此時忽然一陣冷香的味道侵襲過來,擡眼一看,卻是他神仙一樣的師父手裡拿着雪白的絲帕為他擦去臉上的汗水。
師父的表情十分認真,好像為他擦汗是什麼嚴肅的大事一樣。
師父平時總是稍顯蒼白的唇此時因為喝了熱湯,泛起了淡粉的顔色,那顆肉乎乎的唇珠看起來格外明顯。
謝狗子看他的師父,一時間看得呆住了。
師、師父看起來比馄饨還要美味……OHNO怎麼能把師父跟馄饨相比較?可、可是現在他的食欲好像真的從馄饨轉到師父身上去了……啊啊啊救命自己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啊!
看着自家狗子傻乎乎的模樣,西門吹雪忍不住輕輕的笑了一下,微啟雙唇吐出兩個字:“笨蛋。”
謝狗子被罵得陶醉了,飄飄忽忽就跟喝了二兩酒似的。
當晚,他們就在這個小鎮的客棧裡休息了一夜。翌日清晨出發,因為走得慢,第三天傍晚才回到了萬梅山莊。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
萬梅山莊的田産也到了該收租子的時候了。
這裡的佃戶與主家多以分成制為主,一般都是對半均分,這都算是比較良心的主家了。更甚者,主六佃四的,主七佃三的,也不是沒有。
而萬梅山莊收租子卻是主二佃八。遇到天時不好的時候,還會減免。
良心至極。
因此萬梅山莊的田地都是被搶着租的,一旦租下了就絕對舍不得放手,非得一代代傳下去不可。
主家良心,佃戶一般也比較精心。放眼望去,萬梅山莊的田地是被照顧得最好的。金燦燦繁茂的一大片,比臨近别家的田地長得都好。
今年收租的任務被柏叔交給謝無憂了,雖然将來柏叔退休了也有别的接班人,但主家還是得心中有數不是?
謝無憂倒也跑得歡快,十幾天下來整個人都黑瘦了不少。西門吹雪嘴上不說什麼,每日的飯菜卻都是他看着做的,盡力給謝無憂補養。所以他精神一直都很好,神采奕奕的,絲毫不覺得疲倦。
如今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再有個五六天,也就可以交差了。
今日他來到一個叫做唐家莊的村落,此地全部村民都是租的萬梅山莊的田地,過得與萬梅山莊其他的租戶一樣,頗為富庶。村落裡全都是整整齊齊的青磚瓦房,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一派美麗的田園風光景象。
村子裡的人們與其他租戶一樣,對他十分熱情的招待。但是,席間,謝無憂還是看到不少人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愁容與悲傷。
少年人熱情而俠義,自然要開口詢問。然後才知道了,最近村子裡失蹤了不少孩童。報官也報了,整個村子的人都出動尋找了,還是一個都找不到。
“是不是拍花子的?”謝無憂詢問。
拍花子就是古代的人販子,十分可惡。
村長說不是,村裡的人根本不允許外面的陌生人随意進入。來了陌生人大家不會不知道,所以肯定不是拍花子。
這也是稀奇了,難道那十幾個孩童都是莫名其妙消失在空氣裡的嗎?
結果詳細詢問之後,還真就是這樣!
那十幾個孩童都是在家裡附近玩着玩着,一個錯眼不見,就這麼消失無蹤了。
謝無憂蹙眉想了想,問道:“最近村子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任何一點細微的事情都别放過。”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說不出什麼來。
突然一個十來歲的少女開口道:“我想起來了!妹妹失蹤的那天,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