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起大落的激蕩之下,謝無憂隻覺得眼前一黑,陷入到了一片冷寂幽深的墨黑之中。
再次有了意識的時候,他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了雪亮刺目至極的燈光。
身邊隐約有男男女女的聲音傳來:“他這是暈倒了嗎?”
“不知道,加班累壞了吧?”
“臉色真不好看,是不是有什麼病?還是低血糖了?”
“要報警嗎,還是扶他起來?”
“不怕被訛上你就去扶起來吧呵呵呵……”
好熟悉的内容,卻又已經隔了一世之久了。
眼睛适應了刺目的光線之後,他禁不住苦笑起來。笑着笑着,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凄厲。雖然是在笑,卻明明又是嚎哭的聲音。
“瘋了吧……”
地鐵車廂裡的人們頓時離他遠遠的,生怕被沾上了。
車廂裡的金屬座椅頓時變得空曠起來,在冷白色的燈光之下,閃爍着寒光。
他穿着一身皺巴巴的西服,背着背包,慢慢的爬了起來。
呼呼——
地鐵在城市冰冷深黑的地底下呼嘯而過,窗戶倒映出他蒼白的面容和通紅的雙眼。
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那雪花飄落的山莊好似隻是一場加班後暈倒的幻夢,已經再也無法觸及了。
是蝴蝶變成了我,還是我變成了蝴蝶?
這裡不是我的世界,我不該在這裡!
讓我回去,讓我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死了就能回去吧?
哐啷一聲響,年久失修的車廂門竟然在此時被震動得裂開一道足夠容人的縫隙。外面好似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他卻毫不猶疑的一腳踏了出去。
“啊,有人卧軌紫紗啦——”
“呃,這不算是卧軌吧?”
“也對,應該叫做跳車?怎麼這麼想不開哦,年紀輕輕的,唉。”
“羨慕,我要是能放得下家人,我也跳。”
“啧啧你們這些年輕人真的是,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哦……”
“您老人家不明白,年輕人累啊,累得慌哦……”
…………
西門吹雪此時已經來到了謝無憂失蹤的地方,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孩子們,也看出來他們沒有生命危險。
他讓柏叔與其他家丁帶着孩子們先上去,自己卻走向那朵看似安靜的巨大怪花。
柏叔臨走時候擔憂的看着他:“莊主,一定要把少莊主帶回來啊!”
西門吹雪表情鎮定的點頭:“你放心。”
但他緊握着劍柄骨節泛白的手表明了他内心此時絕對算不上鎮靜自如。
跟來的人帶着孩子們離開,西門吹雪走到怪花跟前。
此時這朵花看起來安靜的趴俯在地面上,好似一片肉色的湖泊。但西門吹雪還是一眼看出了謝無憂劍風掃過的痕迹,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自以為隐藏得很好的人騙過了謝無憂,卻騙不過西門吹雪。
“出來,或者死。”他語氣森寒的開口,同時已經舉起了手裡的烏黑古劍。烏金色閃爍暗光的劍尖,指向了那暗藏的地方。
那人暗道不好,連忙催動怪花,用盡一切能力,再不留手!
轟——
整片地面幾乎都被掀了起來,無數條怪花的巨舌朝着西門吹雪鋪天蓋地的襲來!
這陣勢遠遠超過了當時攻擊謝無憂的時候。
怪花是半植物半動物的存在,類似于傳說中的肉芝或是太歲那樣的東西。它們的曆史幾乎可以追溯到史前,跟恐龍是同個時代的生物。生命力非常強大,沒有外力打斷的話,幾乎可以永生不死。
謝無憂以為這是食人花,其實是一朵年紀很大的肉芝。肉芝不傷人不吃人,安安靜靜的在地底下生長着。隻是被壞人利用,成為了他害人的工具。
這道士也是走了運,竟然在地底下找到了這朵肉芝,還摸索到了控制它的辦法。
他認為這東西能夠助他成仙,但需要用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小孩來供養。所以這才綁架了那些小孩,卻在即将事成的時候被謝無憂阻止,功虧一篑。
他自覺就要成為地仙卻被阻止打破,怎麼能不恨得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