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無憂與屠老闆都呆了一下。
謝無憂當然是無條件相信自家師父的,但屠老闆肯定不一樣,于是急切的說道:“為什麼啊西門先生,這不挺好的嗎?”
說完使勁的跟西門吹雪擠眼睛,就跟眼皮抽筋了似的。
他身上肉多,一着急,汗都要下來了。
西門吹雪有些嫌棄的避開距離,才道:“這東西不祥,不能要。”
聞言,屠老闆還沒有說什麼,那皮膚黝黑身材粗壯的客人先急了,兇狠的瞪大眼睛厲聲說道:“你這話非得給我說清楚不可!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寶貝,還折損了一條好船,怎麼就不祥了?說清楚!”
謝無憂看着他,一向和藹的小狗神色冷了下去。正要邁步上前,卻被師父不着痕迹的輕輕握了握手,止住了他的怒氣。
西門吹雪完全不會被這種人的态度影響到,淡然開口道:“這瓶子是你從海裡打撈上來的,撈起來的時候就用紅布包裹,但并非現在這一塊。”
那客人聽了這話,愣了一愣,态度緩和下去,點頭道:“是的。”
西門吹雪繼續說道:“那塊紅布是用朱砂侵染的,你這塊不是。朱砂本就可以辟邪,那塊紅布使用了特殊的工藝用朱砂侵染,即使沉在海底,依然不會褪色。但隻要見了光,就會迅速腐朽。”
那客人沒有說話,顯然一切都被西門吹雪說中了。
屠老闆此時已經完全心服口服,便湊過來問道:“這瓶子是有什麼玄機嗎西門先生?我看這瓶子應該是初唐時期的,品相完整質地瑩潤沒有瑕疵,是真的好東西啊!”
西門吹雪道:“确實是唐代的東西,但,你看着顔色極美,卻是屍油浸透染上的顔色。”
他性情天生冷淡話少,唯獨在涉及這些事的時候才會不得不話多起來,接着說道:“你們看這瓶子用蠟油混雜朱砂糯米封口,這是從秦代就流傳下來的養屍詭術,瓶子用特殊礦石制成,裡面裝着不足五月胎兒幹屍,用秘法制成。如此一番炮制之後埋入海底鎮壓,取其永不見天日的含義。如此一來,用長久不息的怨氣滋養家族血脈氣運,則家族昌盛綿延。”
謝無憂一時間都聽呆了,不由得問道:“那師父你的意思是說,這裡面的胎兒,也是這個家族的血脈?”
西門吹雪點頭道:“正是如此。”
聽了這話,謝無憂與屠老闆都禁不住異口同聲的說道:“好歹毒啊——”
謝無憂說完了忍不住還唾棄一句:“禽獸!”
屠老闆現在不必西門吹雪再多說也知道了,這東西是用屍油和怨氣滋養成這樣美麗的樣子。這樣的邪物買來放在店裡,那必定要出大事啊!搞不好家破人亡都說不好。
于是他忍不住掏出手帕使勁擦汗,一邊說道:“多虧有先生在,多虧多虧……”
西門吹雪淡淡點頭,就要跟謝無憂一起離開了。
下班時間到了,一秒鐘都不想多呆的。
可就在此時,那黝黑的客人突然上前一步神色狠戾嘶聲嚷道:“你他媽——”
他好像是知道真相不甘心,覺得西門吹雪壞了他的财,要找回場子的樣子。
他看起來也是個練家子,雙手出奇的大出奇的粗糙,可能是練過“鐵砂掌”一類的外家功夫。
他一步踏出,舉起黑黢黢的厚掌,就要朝着西門吹雪劈過去。
誰知道就在這時,看似笑嘻嘻貌美如花平常小青年的那個年輕人,突然一指頭點過來,輕輕點在他手腕上,他就動彈不得了!
屠老闆一臉莫名其妙還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隻有那個客人自己知道,現在自己是騎虎難下了。
那小青年一指頭輕飄無力的點在自己手腕上,他渾身的血脈就像是斷流了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此時西門吹雪淡然開口道:“無憂,算了。”
小青年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聽話的收回了手指。
那客人這才知道遇到了硬茬子,一聲不吭的包起那小瓶子,轉身蹬蹬蹬逃跑一樣的離開了店鋪。
覺得自己好幸運逃過一劫的屠老闆一直把師徒二人送出店門,這才回去關門。
晚風清涼,還帶着遠處的茉莉花香。
謝無憂在路邊自動販賣機裡買了兩罐汽水,與師父一人一瓶慢慢的喝着,徐徐朝着家裡走去。
幾口喝下了半罐沁涼的汽水,還有些澆不滅他心裡的火焰。
西門吹雪當然知道他的心思,睨了他一眼唇角微翹:“還在生氣呢?”
謝無憂嘟嘟囔囔的說道:“那家夥竟然敢罵師父……”
西門吹雪把空了的汽水罐子丢到垃圾桶裡,目視前方一邊走一邊說道:“别生氣,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嗯?”
謝無憂頓感來力了,立馬看着師父小狗眼睛閃閃發亮:“師父師父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西門吹雪淡淡說道:“你以為那種怨氣深重的東西是那麼好挖出來的麼?我看那人眉宇間泛青紫色,眼瞳暗黃帶紅,已經怨氣纏身,過不了這個月了。”
忘了,師父他還會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