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爛爛的木門一推開便帶有吱呀聲,這座院子很小,從門口一伸頭便可一覽無餘。
老婆子本想輕掩着破門,卻沒曾想一男子砰的一下撞開,頭發似雞窩狀,瘋瘋癫癫地跳了過來,嘴裡面傳出駭人地笑聲:“呵呵呵呵呵呵。”
李四一閃身,将虎頭攔置身後,遮擋住眼前的一切。
虎頭在李四身後探頭探腦,不經意間撞見了男人,嘴巴張成雞蛋大小:“何哥哥!”
此人正是前端時日傳得沸沸揚揚的主角。
這樁子事情在李四看來倒是稀疏平常,可是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來看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世間将人分為男女,陰陽。
又因其職業,化為上下九流。普通百姓想的是如何養活一家老小,如何娶妻生子,綿延香火。
世家公子想的是如何出人頭地,如何光耀門楣,名揚四海。
自己本來就是家裡面的頂梁柱,一朝突變,生計斷了,妹妹也被帶走,受張家磋磨至今,怎能不恨?怎能不瘋?!
但是,他們又為何會把何大哥放回來,就李四對于這群人的了解來說,被搶占走了的便就是自己的,已經是自己的所有物,又怎麼會有把人白白放回來的緣故。
李四揉了揉眼角,問道:“老婆婆,他這是?”那何婆子呸了一口,道:“好管閑事的後生,不該你的事情少打聽,去去去。”
接着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連拖帶拽的把何家瘋子拽回去,某了還狠狠白了李四一眼。
李四:……
“她這是?”李四頗為詫異的問道。
虎頭牽着李四的手,故作老成道:“婆婆不是這樣的人,聽阿爹阿娘說,這叫心病。見了這件事情,肯定是傷心透了。”
四周叫賣聲不絕于耳,時不時穿插着對張家極其微小的讨論聲。
李四細細的捋了一下,自張家兩位公子死後,張家家主卧病不起,全府上下都是由張夫人打理。
說來也是出現了一件怪事,每夜子時,總是能夠在後院東邊聽到一女子如怨如訴的哭聲,說是有一回一膽大的家仆提燈過去一瞅,渾身吓得一激靈,徑直把燈一丢,連滾帶爬地跑掉了。原來是一個粉紅骷髅,青面獠牙的,骷髅眼中跳動着青綠色的火焰,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吓人。
原先她有點懷疑是仇家下的手,可是這幾日沒有一個世家跑過來交接。
又想到何家慘狀,特意上門拜訪,卻直接被轟出門外。
方慈現在還在張家,也沒有一點消息。
“ 唳唳!” 尖銳且急促,劃破長空。
一隻黑翅鸢從高空俯沖下來,急切地想讓李四看腳下的布條。
情況有變,李四擡起手臂,穩穩地接住鸢鳥。
方慈作為仙人,能通百獸,簡直是天生的馴獸師。
李四伸出手,那鸢鳥貼近手指輕輕蹭了幾下,李四随即展開。
“跑。”是方慈的傳信。
李四心中大駭。
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讓方慈脫不了身?隻怕是個大麻煩。
李四身邊沒有能用的上的人,一時間也是進退如谷。
世家欺壓百姓已是常态,這幾乎已經是各方心照不宣的事情,連同被他們欺壓的百姓,也是如兔子般,半分不會反抗,隻是對于一切都逆來順受。
想來,步步都進入了死胡同。
入夜,打更人悠長的聲音從這一頭響到另一頭。
那何婆子步履輕盈,絲毫看不出白日裡面的模樣。
乘着夜色一路從張家的後門走了進去。
中年美婦道:“有何異常?”
她遲疑了片刻,道:“……有一怪人來此,但沒有問出什麼就被何葉趕走了。”
張夫人朗聲道:“将人送回去,才能安生些時日。不然,你我又當如何!”
“呵,老不死是個不省油的,連同兩個小的,也想來不讓人省心!”明明是兩個孩子的親身母親,卻面帶鄙夷的吐露出了這些話語,滿滿都是對張大張二的不屑。
“如今惹出這麼麻煩的事情,那些莊子,隐戶還想乘機咬我一筆。可惜命令府兵的對牌不知下落,否則,看我不扒了他們的皮。”
“張嬷嬷,你回去看好那個瘋子,如有意外,殺無赦。”如此看來,張夫人的傳聞反倒不像他人口中的無知女流,事情一出,反倒料理的僅僅有條。
看起來也不過是尋常富庶門戶,究竟方慈是什麼意思呢?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将方慈撈出來再徐徐圖之。
仗着常年跟在方慈身邊摸爬滾打,李四好歹伸手敏捷,極其輕松地翻進了張家,幸好張家這段時間因為鬧鬼導緻守備有些松懈,不然憑借李四三腳貓似的身手絕對進不來。
張家是間三進三出的大宅子,為了彰顯财力,倒是沒用更為常見的石磚,反倒是榫卯,這可真是——太容易被火燒了。
李四的腦袋裡面不合時宜的想起前朝末代王室的那一場大火,燒的徹徹底底,幹幹淨淨。
接着往前走,就聽到一陣嘈雜。
一小童對着同伴道:“咱們小心點吧,那個女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