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頭微微一酸。
百般惆怅的感情在心中百轉千回,最後凝結成一句話:“……回來了。”
他含笑看着李四,笑容一同記憶裡的那樣。
張開雙臂,卻不曾想剛剛領回來的男人動作更快,腳尖一用力就撲了過去。
他笑意不減,動作靈敏,歎息:“小四,你這真是領回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回來!”
方慈的動作迅速,側身一閃就躲開了對方突如其來的發狂,那人一時間力氣不減,竟是差點兒跌落窗外。
他大半的身體挂在窗邊,方慈伸出手穩穩的抓住了他的後頸,将他拎了回來。
壽華樓李四長待的地方距離地面絕對算不上低,要是膽子小一點的人幾乎就不敢造次,尤其是剛剛差點墜樓的情況下。
可這個男人完全像個沒事的人一樣,連同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更改半分。
李四頗為詫異的看向他。
“别想了。就是那樣。”方慈信步走到李四桌前,抄起杯盞就往嘴裡面倒,含糊道:“身體沒有痛感的人,沒有感情,沒有恐懼之物,最好的殺人利器。簡直就是人形兵器。”
“你在昭華台裡面玩的真花。”他啧啧稱贊。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吵。”男人沙啞着聲音道。
方慈興緻頗為濃厚,道:“哦?原來你們還能說人話啊!”
他轉頭對着李四道:“那這個就全然不是我想的那種東西了。呼,還好還好,你這應該是個混血,要是真的弄到正版了我很難辦的。”
李四道:“這兩者有何區别?”不怪乎李四發問,實在是太過離譜了。
那人卻開口道:“……一種是隻知殺戮不知何為綱常的兵器,一種就是我這樣的殘次品……”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折射出的是琥珀色的光,像是獸瞳一樣,冰冷,卻又十分的美麗。
充滿野性的生命力。
方慈插嘴道:“不過這也有個好處,你别給我歎氣,想要那種東西還是要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為好,上個的主人屍骨都找不到了。”他看見李四的表情就知道她對前一種有多麼的感興趣了。
“你叫什麼名字?”李四連忙轉移話題,企圖讓方慈别說了。
他張了張嘴,半晌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冥一。”
“很普通的名字。”李四眯起眼睛銳評。
“冥司還有多少人,平日都在哪裡?你們是怎麼傳遞消息的?有何收入來源?”李四毫不客氣的問到。
至少對方有問必答,總算是要摸清楚一點情況。
他像是沒聽懂李四說什麼,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李四。
方慈在一旁憋着笑,看兩人半天也沒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終于忍不住出口:“冥一,難道就沒有人給你什麼東西讓你給公主嗎?”
此言一出,冥一這才轉過彎來,他遲鈍的反應過來,對了,還有東西沒有給人。
他揭開外衣,在兩人的眼光下從裡衣裡面掏出了一個卷軸,遞給了李四。完成了這件事情,他就又像剛開始一樣,低着頭,默不作聲。
李四接住這個看起來很奇怪的卷軸。
打開外面的夾層,裡面的卷軸看起來格外的有些年頭。
方慈示意李四快點打看看。
李四屏住呼吸,推開。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她僵硬的出口:“……此物是什麼意思?”
被叫做冥一的男人一闆一眼的回答道:“就是什麼都沒有的意思。這些年冥司中的人,不超過百人。”
他擡眼看着李四,眼裡面滿是平靜:“……至于現在,反正你就是冥司的主人了,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李四感到自己的青筋直跳。
她閉上了眼,沉重道:“……你先找件衣服穿我們再談之後的事情。”不管如何,他這身打扮有些太過于辣眼睛,李四幾乎覺得他身上的刺青刺的她眼睛發疼。
噗嗤一聲笑傳到李四耳邊,果然是方慈。
他道:“怎麼,這樣就打發人家走了?”
李四無語:“無錢無人無名,怪不得這裝好事到了我的頭上。”忽然,她像是想起來什麼,斜眼看過去:“還說呢,師父,明明你是去看顧一下商隊的,怎的去了如此長的時間?”
他低頭歎了一口氣,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動作幅度之大一下子就讓人看出來作僞。他痛心疾首道:“小四,你師父離開這麼久,你居然第一句問的不是師父我的安慰與否,而是其他人!小四,你好傷為師的心啊。”
說着,他直接從椅子上滑倒地闆上,頗有幾分撒潑打滾的狀态。
李四看都不打算再看他一眼,道:“……你若再這樣,我就直接傳信給師祖,讓他直接帶你回閣中養病去。”
她的姿态透露着些許疲憊:“……當初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保了下來,師父,不要鬧了。”
“這毒拖了這麼久,恐怕情況不知道這麼樣了,這昭華台裡面人多眼雜,明日我們就出去,你找個地方閉關去。”李四毫不客氣的說到。
方慈的年齡完全不詳,他行事體現不出來他到底年歲幾何,但是每次李四搬出師祖對方總會收斂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