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洗澡就是磨蹭,香皂要擦兩遍,能洗到他耐心消失,這會站在那裡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趕緊過來。”他習慣性給她絞幹頭發,嫌她每次自己都擦的不夠幹,濕漉漉睡覺容易感冒。
雲初晃晃悠悠過去,剛到他面前就被他拉進懷裡,拿過她手上的帕子,一頓揉。
想着來到雄州,鋪子沒開幾個,沒有自由,還險些被刺殺,不自覺就沮喪,微不可言的歎了口氣。
燕馳明顯感覺到了,很快絞幹頭發。
“什麼意思?服務不周到嗎?”
她總不能說實話,又不是他造成的,所以閉上眼睛,保持沉默。
燕馳懶得去深究,等她洗澡等半天,耐心徹底耗盡,“不說算了,睡覺。”說完,就開始解她寝衣扣子。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想了想措辭:“雄州城不太平,不能出門,鋪子也不能開業。”
他是兩州知軍,管着地方政務和軍隊,這段時間因為西夏的事,公務繁忙。
“再過三天,就可以出門了,帶你去酒樓嘗嘗滄州新到的海鮮。鋪子也可以開業了。”
話剛說完,就接着解她衣服。雲初一把按住他的手:“今晚不太想。”
燕馳皺眉,開門見山:“你偷偷買海馬幹藏在書房裡,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
嫌棄他在榻上不夠用力嗎?這方面,他還是很自信的,如今看她買了一袋海馬幹,幾個意思?!
周雲初聞言,吓一大跳,他怎麼發現的,而且以為是給他大補的,驚慌道:“那不是給你用的。”
正常人的反應,都是買來壯陽的。
但是周雲初總不能說,她有一個海洋牧場,自己潛水網撈的,準備送到藥鋪賣錢。
燕馳看她眼神閃躲,不知道在想什麼鬼點子,“那你買給誰的?”
本來他還覺得自己最近比較忙,正好想讓她養胖一點,這大半個月的晚上,都是睡素的,轉身她就買來一袋海馬幹,現在還跟他說,不是給他的。
氣炸了!臉都綠了!
雲初低着頭,硬着頭皮,指着自己:“給我自己吃的,秋冬手腳冰涼,炖個海馬黨參雞湯補補。”
燕馳愣住:“那麼多,都是給你自己吃的?”這得多補啊。
她睜着一雙杏眼,老實巴交道:“海馬幹還可以活血散結,消腫止痛,治療癰腫瘡疖、外傷出血,還能抗衰老,止咳平喘。功效很多的,我還想···再囤一點。”
幸好她隻放了一小袋在書房,要是他看到堆成小山一樣的五大袋,數一數,五千隻海馬,還不得拷問她,哪來的。
燕馳松了口氣,“那你晚上想幹嘛?”距離入睡時間還早。
她馬上笑嘻嘻:“幫我揉揉胳膊。”他松開箍着她的手,揚揚下巴,示意她趴下,“汴京城出大事了,雍王薨了。”
“啊!他才四十多歲啊。”
“其實雍王半輩子都在争取和崇國夫人馮氏和離,擡他最喜歡的小妾做正室,太皇太後在的時候,已經和離了。但是陛下以一家人過年為由,讓馮氏離開道觀,回到王府,和世子一起搓磨雍王。雍王薨後,沒多久,就傳出馮氏和王府一個姓劉的參軍有染,陛下隻得将世子貶為萊州觀察使。”皇家故事多,這比話本子精彩多了。
雲初道:“我聽說雍王有四個女兒嫁人了,還有一個最小的女兒沒嫁人。為了四個女兒的嫁妝,他甚至向國庫借了幾萬貫公使錢,可是他每年的俸祿和公使錢、以前太皇太後的賞賜,已經是親王裡最高級别了,怎麼還要借錢嫁女兒?”
“不想女兒受委屈吧,都是從小捧在手心嬌養的,伺候的女使婆子一大群人。别的不說,一套珍珠妝,就花費幾百貫。他若是不給女兒豐厚的嫁妝,出了府門就受委屈。現在宗室人口龐大,落魄宗室大有人在,沒啥好奇怪的。”
燕馳揉着雲初白皙的兩條小腿,心裡感歎,人家那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自己家養的這位,恨不得天天趴在莊子裡玩泥巴,要麼就是在碾磨河蚌殼,制作香皂。
這小胳膊、小腿酸疼的,白天不知道在搗鼓什麼玩意累的。
“對了,咱們有可能提前回汴京,爹讓我們準備一下,二哥明年春天回,咱們估計比他遲一些。”
雲初渾身被按的很舒服,迷迷糊糊問道:“為什麼呀?”
“官家上次中的毒始終還有一點殘留,再加上常年壓抑、政務繁多,身體本來就差點。步軍苗指揮去世了,官家調了劉指揮接替他的位置。種将軍已經查明西北邊州有人故意挑事,挑撥起宋夏之戰,甚至有人如法炮制,挑撥女真跟遼國關系。這是有人借邊州之事,給自己謀權上位呢。宮裡面事情太多了,好些我沒跟你提,聖人被廢,遷居瑤華宮。”
汴京城宮廷内,政治動物們都在争取自己的位置,若是這個趙官家不行了,趁早謀個從龍之功。
但是燕家不一樣,是先帝一手拔擢上來的,當今官家更是給了燕家武臣巅峰的位置,三子皆受皇恩,命運跟當今官家徹底綁一起了。
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