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昭聽見,頗為好笑地看向她:“小小年紀的,哪兒來這麼的氣要歎,小心把福氣都給歎走了。”
聽到後半句,沈隽忙閉上嘴。
又過了片刻,她才重新開口,“阿姐,阿娘不願意試你說的菜譜,那要怎麼辦,那位李大人,好像再過兩日便要來了。”
沈昭“嗯”了一聲,“我們自個兒做便是,到時候把成品端到她面前,她嘗過之後便知道了。”
其實沈隽心裡也是這麼打算的,聞言便點了點頭。
“對了阿姐。”她挽上對方的胳膊,“說起來菜譜,我也聽說過一個江南菜的做法,到時候你順道試試呗?”
“你也聽說過?”
聽到熟悉的話術,沈昭忍不住笑起來,“莫不是從餘先生那邊聽來的?”
沈隽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來源,便含糊應了。
“是一道叫蓮房魚包的菜,将鳜魚去骨後打成肉茸,然後把蓮花房挖空,将鳜魚肉茸和松子,薏米等塞進去,一道蒸熟後菜中便帶着荷香。”
說完做法,她還搖頭晃腦地拽了句文:“林洪先生在《山家清供》中誇贊說‘味蘊仙氣,可助詩興。’說不定夫人那位娘家長姐就喜歡這樣的呢。”
聽她說得有模有樣,沈昭忍住笑意,略微思索片刻便點了頭,正經道:“可以試試。”
話說到這兒又拐了個彎兒:“但咱們這兒不似南方那般遍植蓮花,又是這時節,首先這蓮花房東西便不好尋。”
沈隽“唔”了一聲,想了個法子:“那我明個兒去白老大夫那邊問問?”
“也行。”
沈昭沒有拒絕,還是那句話,試試也不虧,若是成了那最好,不成也沒事。
姐妹二人一邊說話一邊走路,路程似乎也變得短了許多,很快就到了自家屋門前,就在沈昭拿鑰匙開門的同時,她們身後不遠處似乎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隽舉着燈籠轉頭看去,眼睛眯了眯,“葛叔?您這是……才回來?”
來人中等個子,穿了一身灰色棉袍,腰背略彎,留着兩縷胡子,聞言便停住步子,笑呵呵地應了一聲,“鋪子裡今個兒有點事,對賬對得遲了,便回來得晚了些,你們這是?”
不知怎的,對方的表現一切正常,言語和行為也沒什麼出格的地方。
但沈隽總覺得他落在自己和阿姐身上的視線讓人不那麼舒服。
她将燈籠置于身前,“哦”了一聲,又轉頭去看隔壁,有意道:“難怪呢,嬸子下晌那會兒還尋你來着……”
葛全聞言,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瞬,随即又恢複如常,快得沈隽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隻見對方看向自家已經漆黑一片的窗戶,又走到門口推了推門,沒推開。
然後便歎了口氣,轉頭朝沈隽沈昭姐妹倆苦笑一聲:“都是鋪子裡的事耽擱了,這不又惹了你們嬸子生氣,連個門都沒給我留……”
“回來就進屋,在外頭跟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人說什麼呢?!”
他話沒說完,面前的門就倏地被打開,陳嫂子拉着一張臉走出來,狠狠瞪了沈家姐妹倆一眼,然後就扯着自家男人進了屋,最後“啪”的一聲關上門。
沈隽:“……”
她匪夷所思地轉過頭看向自家阿姐,“不是……她說的亂七八糟的人,不會是我們吧?”
沈昭本來臉色不大好看,但看到妹妹這副表情,又忍不住想笑。
她沒正面回答,隻拉着妹妹進屋,然後轉身把門仔細鎖好。
一邊同沈隽道:“她一貫如此,把那等……當成個寶貝,以為誰都要同她搶,你别同她計較,省得她不分青紅皂白發起瘋來,那時反倒傷了你。”
沈隽眨了眨眼,長長地應了一聲,聽出裡頭像是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