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然和張新永的婚期是5月2号,江禹行和喻言在4月30号下午開車回安隆,他們還帶上了喻星宇。
喻星宇從公司請假走得早,他背着一個電腦包在江禹行公司樓下等他,上車後,他坐上了副駕,之後他們去接喻言。
喻言站在車外,沒急着上車,她對喻星宇說:“你坐後面去。”
“為什麼?”
“你看你黑眼圈那麼重,等一下肯定要打瞌睡,别影響開車。”
“我不睡,我要跟禹行哥聊天。”
喻言急了,但又不能說她跟江禹行在一起了。
江禹行失笑:“星宇,你坐後面去,我跟你姐有點事要說。”
“哦。”喻星宇乖乖地從副駕移到後座去。
喻言先将裝衣物的提包和電腦包扔在後座上後,坐上了副駕。她給父母買的鞋子早就放在了後備箱裡。
到安隆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要是碰上堵車,會更久,他們先吃了飯後再啟程。
喻言問喻星宇跟李莉的情況,沒想到他直歎氣。
喻星宇有意讓李莉一起回安隆,可她說要加班,去不了。他知道她目前不敢去安隆,她去了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他也就不勉強她。
其實,喻星宇有一種暫時的解脫感。
自從上次他們兩人和好之後,李莉一直小心翼翼的,她的神經繃得太緊,他也會過得戰戰兢兢。他們兩個現在都好壓抑,正好趁着假期分開一段時間,各自放松幾天。
喻星宇困惑:“以前李莉也會偶爾鬧脾氣,但自從春節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動不動就哭鬧,還打人。”
喻言詫異又氣惱:“什麼,她怎麼打你了?”
喻星宇尴尬道:“也沒怎麼打,就是火氣上來後,捶了我幾拳,還打過我幾個耳光。”
“喻星宇,你在家就是個太子爺,在李莉那裡怎麼就變成窩囊廢了?”喻言越來越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爸媽都舍不得打你,李莉憑什麼打你?
“這兩年李莉隐藏得太好,我們一家人都被她騙了,現在她的真面目終于露出來了。以前我覺得那是你們兩人的事,我不好參與,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爸媽肯定也不想你們在一起,你趕快跟她分手。”
江禹行勸誡道:“喻言,你先冷靜一點,星宇比你還難受。”
喻言紅着眼睛,頭靠車窗,咬着唇不說話。
江禹行問:“星宇,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喻星宇委屈又無奈:“我和他提過分手,可她動不動就拿死來威脅我,我現在很怕她,我隻想躲她遠遠的。我們公司有個外派工作,我想去,她知道了又跟我鬧,不許我走。我現在快被她逼瘋了。”
喻言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江禹行遞給她紙巾,她接過紙巾擦臉。
喻星宇喃喃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江禹行也很無奈,清官難斷家務事,他現在想幫忙也無從下手,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他也很煩處理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如果他是喻星宇,他早就瘋掉了。
喻言冷靜下來:“喻星宇,這些事你先别告訴爸媽,我找個機會跟李莉好好談談,後面再看怎麼辦。”
“嗯。”喻星宇閉上眼睛,隻想催眠自己,一覺醒來後所有事情都有解決之法。
*
喻言沉默着,在想怎麼跟李莉談話,突然有一隻手握着她,她大驚,第一反應是抽掉自己的手,回頭看喻星宇。
喻星宇眼睛緊閉,歪着身體睡着了。
江禹行重新握着她的手:“陪我說說話。”
喻言想起了江禹行說過跑長途時容易走神,她坐直身體,打起精神來:“《三體》我隻看了一點,但我看過電視劇,很好看,特别是三體人通過脫水來應對亂紀元的設定,很有意思。你覺得真有能脫水的生物嗎?”
“你知道九死還魂草嗎?”
喻言愣了愣:“是哪本武俠小說裡的神奇草藥?”
江禹行笑了笑:“不是虛構的,一種中藥材,學名叫卷柏。還魂草很特别,很耐旱,如果三個月還沒有接觸到水分,就會枯萎,像死了一樣。野生的還魂草還會走路。”
喻言瞪大眼:“走路的草?”
江禹行點頭:“嗯,它去找水喝。當它覺得太幹太渴時,它的根就會從土壤裡拔出來,然後卷成一團,跟着風走,找到水喝足水後,它的根又紮進土壤裡,舒展身體,從新變得綠油油的。”
“這麼神奇,怪不得叫九死還魂草。”
“還有一種叫水熊蟲的小生物,一般還沒有1毫米長,它可以活很久,也有脫水功能......”
喻言聽着江禹行講有脫水功能的生物,講《三體》的一些細節,她越聽越感興趣。
她發現自己并不是不喜歡科幻小說,而是缺少一個引導她的好老師。
喻言側坐着,眼睛一直盯着江禹行看,越看越讓人着迷。
*
江禹行連續開了兩個多鐘頭的車,到服務區後,三人紛紛下車活動。
已是日暮十分,江禹行靠着車子抽煙,看着西沉的太陽就要完全消失在遠處的山頭裡。
喻言去了趟洗手間,在超市裡買了幾瓶飲料,随手扔進車廂裡後,繞到他那頭去,學他的樣子背靠車子,眺望遠山,然後趁他不注意,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後又彈回去。
江禹行愣了愣,偏頭一笑:“這會兒膽子變大了。”
她微微害羞:“沒人認識我,怕什麼。”
他一手拿煙一手摟着她的腰,往自己懷裡帶:“那再親親,幫我提提神。”
“不要,趁你不備時才有用。”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他又把她往懷裡帶了些。
喻言搖頭,身體直往後仰,他往前湊,她又縮到他的懷裡,低着頭不讓她親。
兩人嬉鬧着。
喻言也很警覺,因為她正對着服務區門口,喻星宇出來後她能第一時間發現。
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溜進車子裡。
*
天黑了,下了高速後車速放緩,車子行進在被黑夜深山包圍的國道上,靜谧的氛圍籠罩着一層未知的恐懼感,還好他們三人同行,聽聽音樂聊聊天,恐懼變成了興奮。
他們到安隆已過了晚八點。
喻家大門還未關,喻宏光張蘭在等孩子們回家,見江禹行的車到了後,趕緊迎出門。
喻言行李不多,江禹行本不用下車的,可他還是下了車幫忙取出後備箱裡的兩雙鞋給雙手得空的喻星宇。
喻星宇疑惑:“鞋?我姐買的?”
喻言:“不然是你買的?”
喻星宇:“不是,你剛剛上車時沒有鞋啊,而且禹行哥也沒開過後備箱,鞋子怎麼突然飛到後備箱裡了?”
喻言心裡一驚,是她大意了,忽視了一些細節,不過她說:“你記錯了。你最近精神不好,一天稀裡糊塗的,今晚上要好好睡一覺。”
喻星宇愣了愣,他最近精神狀态确實不好,應該是自己記錯了,拿着鞋子進了屋。
蒙混過關,喻言吐了吐舌頭,擡眸時正對上江禹行帶着挑釁的笑臉,好像在說:接下來幾天看你怎麼僞裝。
喻言别過頭去,提着自己的東西進了屋。
張蘭招呼着:“小江,餓了吧,快來吃飯,我給你們留飯了。”
“不了阿姨,舅舅他們忙了一天,還在等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