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樓樓梯口旁,江禹行和他的母親正在說話,喻言原本打算趁着人多假裝看不見,然後飄走,沒想到吳老師先看到她,對她笑了笑。
喻言硬着頭皮走上前去,乖巧地喊道:“吳老師。”
吳承雅笑着點頭:“聽然然說你今天幫她解決了好多問題。”
“悠然誇張了,剛好我會的派上了用場,就跟我爸媽幫忙一樣,都是幹自己比較擅長的事。”
吳承雅看了一眼江禹行,笑道:“現在很少有像喻言這樣謙虛的年輕人了。”
江禹行笑:“她從小就謙虛。”
喻言一愣,剛才一直沒敢當着吳老師的面看江禹行,這下她匆匆瞥了他一眼又别過頭去。他那話不讓人誤會嗎?
吳承雅點了點頭:“還很聰明,昨天我們一起剪紙,她看幾眼就學會了。”
“媽,你不會是用你當老師的那一套——”江禹行清了清嗓,嚴肅起來,“完不成作業,不準回家。”
吳承雅失笑,拍了一下兒子的手臂:“我是那個樣的嗎?那些不懂教育的人才會那樣幹。”
喻言急忙說:“對,吳老師一點也不兇,還很會鼓勵和贊美人。”
吳承雅看了一眼兒子:“聽到了嗎?也隻有你才覺得我兇。”
“沒有,他不是那個意思。”喻言是想幫江禹行辯解的,可話出口後,她才知自己現在好像沒有立場這麼做。
她見吳承雅難掩驚訝,急忙說:“我的意思是,吳老師是我們全鎮的楷模,您搞教育這麼多年,桃李滿天下,肯定不是靠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來教育人的。”
吳承雅滿意地點點頭:“喻言是個明白人。”
喻言笑着,她不想再說話了,跟他們母子兩待在一起很煎熬,一不小心就會露餡。
“吳老師,我出來有一會兒了,我媽還在等我吃飯,我先回去了。”
“就在這裡吃,都是現成的,很方便。”
“不了不了,我媽找我還有點事。”喻言揮着手,“我先走了,吳老師再見。”
江禹行見喻言跑得跟兔子一樣快,沒忍住笑。
吳承雅看了一眼兒子,掉頭上樓。
*
喻宏光有事,沒在家吃晚飯,母子三人各坐一方吃飯。
鈴聲響起,喻言随手點開微信,見發來信息的是江禹行的馬甲号餘江航,急忙放下碗筷,舉起手機讀信息。
【直接撲上去!】
前一天喻言問餘江航,男朋友生氣了該怎麼哄。
這是他的答案:直接撲上去。
喻言噗嗤一笑,見母親和弟弟一臉怪異地看着自己,趕緊說:“三三給我發了條信息,特别好笑。”
喻星宇說:“給我看看。”
喻言趕緊關掉手機:“這是我和她的秘密。”
喻言悶頭吃飯,不過心思都在江禹行說的那句話上。
男女朋友生氣了,直接撲上去,擁抱親吻,似乎真的很有效。
昨天晚上今天上午她就一直在生他氣,結果被他拽到房間裡又親又抱,她就不氣了。
原來,跟喜歡的人身體接觸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張蘭見喻言心不在焉,她忍了又忍,還是問出了口:“言言,你耍朋友了?”
喻言大驚,嗆了一口,咳得小臉發紅。
張蘭趕緊過來給她拍背,讓喻星宇去倒杯水。
米粒嗆進氣管裡真難受,還好咳出來了。喻言休息了一會兒,這才緩過來。
張蘭見女兒的反應就明白了:“真耍朋友了,誰呀,我們認識嗎?”
喻言心虛地問:“你聽誰說的?”
“悠然他媽媽,剛剛還特意問我,你的男朋友是誰?”張蘭臉色不好,“别人都知道了,你卻瞞着我們,這像話嗎?”
喻星宇驚訝地望着姐姐:“你真有男朋友了?”
喻言垂着頭,事情到這個地步,沉默也解決不了問題:“對,我有男朋友了。不過我們在一起沒多久,關系可能不太穩定,等哪天我覺得可以了,再帶給你們看,好不好?”
張蘭想了想說:“好,你年紀也不小了,談男朋友要奔着結婚去,是應該謹慎點。”
喻言乖乖地點頭:“我知道。”
*
深夜十點多,喻言在被子裡放了一個大布娃娃,又放了幾件厚衣服,再好好地調整了一番,看上去像個蒙住頭睡覺的人形,這才滿意地關上燈,輕輕地打開門。
喻星宇的房門緊閉着,但裡面有打遊戲的聲音。
喻言蹑手蹑腳地下樓梯,在樓梯口仔細聽了又聽,确定父母已經睡下,便小心翼翼地下樓。
鎮上的房子,一樓門面安裝的都是卷簾門,開關門聲那叫一個震耳欲聾。好在喻家安了一道小門,一拉一推就可以,不用往上推往下拉搞得轟轟響。
喻言從貨架上的一個盒子裡拿了鑰匙,打開小門後出去,然後将鑰匙伸進鑰匙孔,轉了轉,門鎖上了。
做完這一切,她緊張得手心冒汗。
萬一被家人發現,她還準備了一套備選方案。
街上幾盞光線不足的路燈,喻言輕手輕腳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前面要拐個彎,那裡有一段路沒有路燈,黑黢黢的,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突然冒出一個人,她想尖叫,不過忍住了,江禹行在向她揮手。
喻言沒有急着奔向他,而是用手不停地指來指去。
江禹行看懂了,她讓他走路的這一邊,她走路的那一邊,要到人少的地方再走到一起。
他笑了。
好吧,就陪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