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涼風四起,烏雲密布。
風順着打開了一條小縫的窗戶吹進充滿水汽的浴室,燈光被水霧纏繞,一切都顯得格外不真切。
一聲響雷,大雨傾盆而下。
雷聲驚醒了快要掉進浴缸深眠的人,就差一點,水就要埋過她的鼻孔,擠進她的五髒六腑。但她醒了過來,她猛地站了起來,水珠從她赤裸的身上一路滑行,直至落在白藍色的瓷磚上。
她茫然地地看着前方,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
她赤着雙腳,走到了布滿水霧的鏡子前。被泡得發白的手,觸上冰冷的鏡子,幾道水珠從鏡子滑下,她看到了自己的臉。
年輕、漂亮,隻是那雙眸子太過黑白分明,看起來太過滲人。水汽太濃,擦幹了的鏡子很快又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外面傳來聲響,“靳昔,洗快點,明天還要上學。”
她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好。”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睜着眼睛,用手揪着自己的臉,用力的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臉皮給扯下來。但就算她把臉扯得生疼,臉依舊是鏡子裡的這張臉。
她死了,這副身體的主人也死了。她鸠占鵲巢,成為了這副身體的主人。她現在的身份是靳昔,一個女高中生。她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去往何方。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接替了對方的人生。而現在……
眼前的鏡子忽然浮現出一個血紅的大字,“救”,下一個字的形狀也快要浮現出來,她卻沒了看下去的心情。她面無表情地扯下水管,噴出的冷水噴到眼前的鏡子上。沒有血、也沒有什麼字,隻有一張美麗卻陰暗得有些可怕的臉。
這是第三次了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濕着的長發黏膩地貼在肩膀上,她感覺到很不舒服。她剛欲要伸手去整理,動作卻突然頓了一下。黑色的長發緊緊地貼在了脖子上,慢慢纏繞,慢慢地收緊,她的呼吸變得有限急促,臉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
又是一聲雷鳴,她猛地張開了眼。她依舊站在鏡子前面,隻是不一樣的是她的雙手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正慢慢用力,欲把自己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