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帶隊的老師回來,笑眯眯地沖大家招手,“好了,現在以小組為單位進去吧,因為參觀的人數有點多,大家可以先走到最裡面,從裡到外進行參觀,這樣就不用在外面的展館等着了。”
靳昔是他們小組的隊長,她咨詢了幾個組員的意見,五人往裡面的展館裡走。她走在最前面,每一個展館都有講解員講述展品的曆史。
興奮的同學們慢慢地安靜下來,拿着筆記本在上面邊聽邊記筆記。
“有同學有疑問的嗎?”
有好幾個人舉起了手,講解員點了一個,有來有往的問答模式讓不少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靳昔的興緻缺缺,她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烏龜,百無聊賴地發着呆。
忽然手肘被碰了碰,是同組的兩個女生,一個女生探過頭來,小聲地問,“班長,我們去個廁所。”
靳昔點頭,“可以,知道廁所在哪嗎?”
“知道的。”
“那我在這等你們。”兩個女生牽着手跑去了廁所,靳昔看了一眼周圍,段璟深和另外一個男生都在。她放心地繼續在本子上畫畫。
并非所有人都遵循一個小組一起行動的規則,但隻要保證安全,不要亂跑。最後安全回到公交車上,大多數老師都不管。
因此在兩個女生提出想自己逛逛的要求後,靳昔讓她們去了。給段璟深和另外一個男生說了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能亂跑後,她便獨自回到了校車上。
博物館内不能喝水,她拿出自己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随後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眼皮變得越來越沉,她睡了過去。
直到一聲悶雷把她吓醒,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勢很大,雨水打在車窗上,很快就模糊了一片。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差不多到了,于是她安靜地等着。
很快陸陸續續有同學回來。臉上是被雨水淋濕的懊惱,但全身上下都散發着遊玩的意猶未盡。
“班長,你好早啊。”
靳昔淺淺地和他們打了招呼,回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兩個女生和另外一個男生也回來了,靳昔數了一下,還差幾個人。她用手機給段璟深發了消息,放下手機後繼續安靜地等着。
公交車最後上來撐着傘的帶隊老師,她環顧四周,“人齊了嗎?要回去了哦?”
“齊了吧。”
“應該齊了。”
叽叽喳喳聲四起,一聲突兀、冰冷的聲音忽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沒有,還差一個人。”
帶隊老師驚愕地看向靳昔,“差誰?”
靳昔深吸一口氣,“段璟深。”
帶隊老師對于這種情況有些無措,“是有事耽擱了,還是忘記時間了,發消息給他了嗎?”
“發了,沒回。”靳昔看着空蕩蕩的聊天記錄,電話她也打了,對方毫無動靜。前面傳來司機的大嗓門,“齊人了嗎,我們要回學校了。”
竊竊私語聲四起,外面的雨嘩嘩啦啦,雷聲伴随着雨聲,有些駭人。這種情況沒人願意因為一個人耽誤回去的時間,靳昔看了一眼時間,果斷決定,“他大概還在裡面,我去叫工作人員幫忙找一下,您在這等着,其他同學稍安勿躁,不要亂走。”
靳昔看向帶隊老師,“他一回來就給我打電話,您聯系别的校車,讓他們先走。不用等我們。”
靳昔借了同組女生的兩把傘,站在公交車上看了兩秒,然後跳下了車。身後是帶隊老師急切的呼喚,“小心一點,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回應聲淹沒在雨聲之中,不少同學站起來看着她在雨中一路狂奔。
雨水很大,幾十米的路程,褲腳很快就粘上了雨水。靳昔沒空在意這些,和前台的工作人員說明了來意,對方立馬安排廣播進行播放。
接下來就是等段璟深聽到然後回到校車上,廣播在播報着,“請高二一班的段璟深同學聽到廣播後,裡面回到校車上,請……”
濕漉漉的褲腳粘在皮膚上,手是冰的,兩頰的發絲變成一簇簇的條狀,靳昔警惕地注意着周圍的人,以确保段璟深一出現就認出她。過來十分鐘,段璟深依舊沒出現,帶隊老師已經給她打了兩個電話。
司機那邊已經在催了,她的聲音變得嚴肅,“靳昔同學,實在不見段璟深的話,那我們隻能報警了,你先回來……”
靳昔拿着手機環顧四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往消防通道那邊走,聲音平穩,“不用報警,我大概知道他在哪了。”
昏暗的消防通道裡,台階上有一個人靠在牆上,雙腿自然垂放着,看起來很是放松。靳昔用手電筒照亮他的臉,是段璟深,他閉着眼睛,睡着了。
“額,靳昔,你怎麼在這?”段璟深眯着眼用手擋住照來的光,迷茫地看着她。
“你怎麼在這?”
“啊,這個,外面太吵了,我來這待會。”
靳昔被氣笑了,“手機呢,沒聲音的?我給你打了那麼多個電話,沒聽見?”
段璟深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不怎麼在意地回答,“好像聽見有聲音,不想看。”
靳昔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看向段璟深,“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想看……”身前猛地踢來狠厲的一腳,段璟深警惕地後退,疑惑地看着靳昔。
靳昔出去找人的半個小時後,最後一輛校車終于上來了兩個人,靳昔走在前面,面無表情,整個班的目光集中在他們的身上,鴉雀無聲。
帶隊的老師把想說的話給咽回肚子裡,安慰道,“去坐吧,回去了。”
她的目光人忍不住放在後面的那個男生身上,那個男生她沒見過,很帥,但此刻很安靜,最顯眼的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工裝外套,是一個很小衆但名貴的英國品牌,此刻那件外套的上面赫然躺着一個不大的腳印。
濕漉漉的帶着髒色泥土的腳印,十分得引人注目,就好像是剛被踢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