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昔病了,重感冒加發燒。晚上睡覺的時候被靳母發現的,靳昔自己剛開始沒在意,隻是覺得頭有點暈,她以為是自己在洗澡的時候洗太久,腦子缺氧造成的,直到靳母摸了摸她的額頭。
靳母心疼自己這個剛出院沒幾天又病了的女兒,本來是要送她去醫院的,但是靳昔拒絕了。她其實感覺也還好,就是覺得身上有點燙,頭有點暈。
靳母給她蓋了一張大棉被蓋着,好讓她出汗,被子很厚,她全身都是熱的,靳昔迷迷糊糊地想,都怪段璟深。要不是她冒雨去找他,也不會被雨淋到。
夜晚,她被熱得再次醒來。周圍一片安靜,拉了一半的窗簾,外面透進暗淡的光。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黑漆漆的一片。
她咳了幾聲,喉嚨難受得要冒煙,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喝了一口床頭櫃放着的水。她起身靠着床頭慢慢呼吸。
現在是夜晚兩點,周圍很安靜,一點一滴的聲音都會放大。呼吸聲在安靜的也裡格外明顯,頭已經不那麼暈了,身上黏黏膩膩的,有些難受。她不舒服地動了一下,靠着床頭呼吸着新鮮空氣。
呼吸着呼吸着忽然就猛地屏氣,她眼神淩厲地看了一眼門外,然後立刻躺下。
片刻,門把手慢慢地轉動,門開了。一個黑影走了進來,在門口站了一會。似乎是在觀察床上的人睡着了沒有,片刻,黑影走了進來。
靳昔的心跳變得急促,她保持一動不動。她看不見黑影的動作,隻能靠聽聲音,半天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靳昔身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忽然,安靜的房間響起翻書的聲音,靳昔猛地睜大眼睛。
窗戶旁,書桌上,靳昔的筆記被随意地翻看着。月光極暗,但也可以看到是一雙幹淨的手。
靳昔的心跳越來越快,窗外烏雲慢慢散開,一縷月光照在了黑影的臉上。刹那間,黑影的臉出現,是靳母。
她的臉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她看了幾頁,就合上了作業本,徑直向不遠處的床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但在靳昔的耳朵裡如同巨雷,一步一步。手慢慢地伸了過來,雖然知道靳母不會傷害她,她還是有點緊張。靳昔身上的汗忍不住出得更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被靳母發現她沒睡。終于,被子被掀開了,露出一張睡着了的少女的臉。
靳昔不敢動,借着餘光,偷偷睜開眼,她看到靳母是閉着眼睛的。靳昔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夢遊嗎?
靳母拉起靳昔的手,給塞進被子,給她扯了扯蓋過臉的被子。然後用手摸了摸靳昔的額頭。
該走了吧,靳昔不确定要不要叫醒靳母,不過書上不是說夢遊的人最好不要在她夢遊的時候叫她嗎。
靳母轉身了,靳昔松了一口氣,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摸到了一手汗。忽然,準備走了的人猛地回頭,靳昔就怎麼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對方的臉。
靳昔僵硬着身體,一動不動,靳母還是閉着眼睛,手卻伸了過來。手是冰的,一碰上靳昔溫熱的皮膚瞬間帶來毛骨悚然的感覺。手還沒停,順着臉摸到脖子。
然後……開始慢慢用力。
瞬間,靳昔的心髒狂跳不止。這是在做什麼,殺了她嗎?
就在她想要掙紮的時候,脖子上的手又慢慢松開了。
門慢慢關上,隔絕了所有的聲音。靳昔猛地彈跳起來,驚恐地看着天花闆。
第二天,靳母幫靳昔請了假。靳昔很早就醒了,身體依舊有些酸疼,她精神不是很好,但也不想在沉悶的房間待着。靳母不讓她出去,她隻好打開窗透氣。
門外傳來隐隐約約的交談聲,靳昔的去翻看桌面上的書動作一頓。
“經理,我以後會把班補回來的。”
“嗯,好好,你放心,不會落下進度的。”是讨好、輕笑的聲音。
靳昔抿着唇靠在椅背上,她靜靜地看着窗外。今天大大天氣很好,因為昨天下了一天雨,今天的空氣格外清新,帶着淡淡的涼意和青草的味道。
這是一片老小區,隔音不好,樓下人家的聲音能聽的很清楚。鍋碗瓢盆、煎菜煮茶……是很有生活氣息,但,也很吵。
她剛剛問了靳母以前有沒有夢遊的症狀,靳母否認了。
靳昔頭依舊很疼,昨晚靳母掐她的脖子着實把她吓到了。夢遊的人都不會發現自己夢遊,這本來沒有什麼。但她做賊心虛,腦海裡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去想,會不會是靳母潛意識裡已經發現自己不是她的女兒了,然後想除掉自己這個外來者。
靳昔一遍安慰自己這隻是自己太過驚弓之鳥了,一邊卻情不自禁地想被發現後的事情。太過可怕,太過黑暗,靳昔的精氣神更差了。
靳母對她依舊很關心,俨然就是一個好母親的模樣。但是被衣服遮蓋住的脖頸告訴她,昨晚靳母是真的來了。她不知道要不要說靳母夢遊的事,她其實有點害怕。
中午的時候,有人上門來看靳昔,那個來人說他是靳昔的同學。靳昔無比感謝對方,無論是誰這個時候都緩解了她焦慮的情緒。
靳母有些遲疑地看着眼前拿着水果,淡漠沉默的男生。她有些不确定地扭頭看向靳昔,靳昔一看到段璟深,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感受到靳母在看她,她壓住内心的不願,介紹,“我同桌,段璟深。”
靳母連忙反應過來,“啊,是靳昔的同桌啊,段同學,快坐吧。”段璟深今日穿了一件深色的大衣,一舉一動很顯禮數。
“阿姨,你好,我來看看靳昔。”
段璟深給人的第一印象無疑都是很好的,這取決于他優越的五官,太具有欺騙性。靳母不會懷疑這個人是導緻她女兒生病的罪魁禍首。
靳母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嗯,謝謝你來看我們靳昔。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