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蔓枝突如其來地湊近吓她一跳,忙把手機覆過,屏幕貼着胸口,“啊?好。”
方靈取過趙蔓枝的包遞給她,臉上還有幾分驚魂未定,趙蔓枝見她心神不甯,順口問,“看什麼呢?這麼見不得人。”
“沒、沒什麼。”
她再把手機打開,大概是剛剛倉促間誤觸,驗證消息已經發了出去。
“奇了怪了,我沒帶回來嗎?”說話間,趙蔓枝把包翻了個遍,喃喃着,“明明記得放在手邊的呀。”
方靈問,“什麼呀?”
“給你的巧克力,超貴的,但是很好吃。”她撓撓頭,“不會落在公司了吧?我還寫了張卡片呢。”
“你寫的什麼?”
“不告訴你。”趙蔓枝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實沒有把巧克力放在包裡的記憶碎片,“估計還留在公司,下次見的時候帶給你吧。”
“好呀。”
*
“昨天看你下班那樣早,還以為要好好休息一周,沒想到還是要來加班。”
盧謙甯雖是這樣說,卻熨帖地替莊又楷備好了咖啡,又整理了資料。周末非法定工作時間,有時他也順手操辦行政助理的工作,“這些都需要您簽字。”
“昨天是人情宴,推不掉,但工作又拖延不得。”莊又楷抽出别在心口的萬寶龍,在文件上落筆,“蔣恕組的局,在他的地盤上,你說怎麼逃?”
盧謙甯無聲地笑了笑,這位年逾五十的老管家最懂分寸,對于莊又楷的勸誡,一向點到即止。
蔣恕是才接手企業的,從前潇灑慣了,活脫脫一位二世祖,蔣老爺子猝然撒手人寰,他要頂住股東壓力做一番事業,想要在港島鋪開版圖,必須得抓住莊家這一層關系。
要算起來,蔣家算是莊家的遠親。
莊又楷的祖母關詠琳與蔣恕的祖母關詠詩是孿生姐妹,昔時戰亂,關詠詩一度走丢,到建國後許久關家才得以尋回。
雖然認了祖歸了宗,卻因為經曆跌宕,關詠詩與香港這一系也不冷不熱的,始終有點隔閡。關詠琳為表親熱,曾把蔣恕的妹妹蔣愈接到身邊養育過一陣,蔣愈本人沒想着借題發揮,反倒是蔣恕老拿這件事與莊又楷攀親,他對此也實在厭煩。
“過兩天蔣恕組了個酒會,需要我去一趟。”簽完了,莊又楷合上文件夾,推了回去。
盧謙甯接過,了然點頭,“公事私事?”
“都有,給他新開發的項目站台,同時給蔣愈接風。”他頓了頓,“甯叔,你是想問……”
“你需要女伴嗎?”
這幾年蔣恕老想撮合蔣愈和莊又楷的婚事,甚至說動了老夫人,隻是莊又楷不想提,蔣愈又在國外,才一直擱置下來。如今人已經回來了,再拖,也就沒了由頭。
如果莊又楷獨身出席活動,那蔣恕很大概率會借題發揮,所以盧謙甯此問,也是在試探莊又楷對這樁婚事的态度。
果然,莊又楷沉思了片刻,筆帽扣緊,很清脆的一聲“咔”。
“那就趙蔓枝吧。”
“趙小姐。”盧謙甯神色有幾分意味深長,“對了,趙小姐交了東西,在右手邊那一疊。”
說完他拿上簽好的文件退出去,雙開門靜靜合攏。
莊又楷才留意到手邊那一疊資料,最上面是他昨天要的會議紀要,分條列目,十分清晰凝練。
再往下翻,是一份闆闆正正的檢讨書。是不是心誠尚不可知,認錯态度倒是不錯,寫了滿滿一張紙。
他唇角不自覺地一勾,繼續翻了幾下,從資料堆裡,找出一塊四四方方、禮物包裝的扁平物件。
幾乎是在抽出來的一瞬,夾在禮物綁帶間的輕薄紙片随之落地。莊又楷俯身拾起,女生娟秀字迹映入眼簾——
“你是這世界最好的奇迹,祝未來每日都跟這塊巧克力一樣甜^ ^”
落款是,趙蔓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