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南被踹得不輕,醉後酡紅的臉變得煞白,兩手護着自己的子孫根,在地上艱難地翻滾着。
“你、你……”他疼得渾身都在抖,嘴唇拼湊不出一句像樣的指控,三白眼惡狠狠看過來,有如失控的猛獸,趙蔓枝不由打了個寒顫。
而莊又楷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薄薄的眼皮下撩,語氣利落又無情:“廢了?開個價,我賠得起。”
“就不怕我把事情鬧大?”王懷南勉強扯了扯嘴角,“據我所知,莊少你多年苦心維護形象,就是想用輿論造勢壓過莊又梁一頭——”
“那又如何。”他攏火點了支煙,随着煙圈徐徐吐出後話:“王懷南,如果你想身敗名裂,不妨試試。”
業内多少都知道莊家内部水深火熱的鬥争,兩位繼承人各有手段,莊又梁手握寰業的傳媒資源,之前總喜歡在莊又楷北上經營的時候散布花邊搞壞名聲,為了與其對壘,莊又楷也有自己的媒體矩陣,隻是用得少,但次次出手都精準狠辣。
王懷南不至于蠢到不了解這些,他能如此肆無忌憚,不過是仗着私人莊園為保障隐私性,監控一向覆蓋不多,他與蔣家頗有交情,來過多次,知道這幾處除了室外花園有安保閉路電視外再無其他,才敢在此對趙蔓枝下手。
任何的性騷擾事件,在沒有确鑿證據的情況下都會變成各執一詞的糾紛,況且總有各種手段開脫;而莊又楷傷了他是事實,故意傷人,往小了說是過失,往大了說是犯罪,王懷南在賭莊又楷到底有愛惜自己的羽毛,至不至于為一個女人撕破臉。
他不知道的是,在莊又楷來前的數分鐘内,他的罪行錄像已被拷貝保存,整個團隊嚴陣以待,隻等莊少一聲令下,對景發集團總裁言行不軌的爆料就會鋪天蓋地發至全網。
一陣穿堂風把王懷南的酒勁吹散了,他後知後覺地環顧四下,果然在一處隐蔽的地方瞥見紅外攝像頭閃爍的光點。王懷南掙紮着坐起來,不同于剛才因為疼痛而臉色發白,此刻他的眼底眉梢都裝着惶恐:“不、不可能,什麼時候的事情?”
“上個月有人在莊園遺失了東西,排查沒有結果,不得已之下,蔣恕才在公共場所加裝了監控。”莊又楷淡道,“還想賭嗎?”
“因為她?”為了個女人,鬧這麼難看,這真是莊又楷的做派?王懷南不可思議,“原以為你莊又楷萬事不過眼,犯不着上如此手段,難道說,趙小姐是你的人?”
“是。”
話音甫落,聽話的兩個人都瞪大了眼。趙蔓枝滿頭霧水地看向莊又楷,高高的眉骨投下的陰影恰好籠住了眼睛,讓她不能看清他的神情。
而王懷南,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最後咬着牙關冷笑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還剩大半支煙,莊又楷卻沒心思吸了,摁進滅煙沙中,“還有問題嗎?沒有快滾。”
吃癟的人也不敢再喊一聲疼,掙紮着爬起來,踉踉跄跄地擦過趙蔓枝出去了。她還有些驚魂未定,癱在地上忘了爬起來,直到被莊又楷拎了一把,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
“謝……謝謝。”聲音很小,有如蚊鳴。
她是真怕了,話尾還帶着顫音。莊又楷循話音睇向她,第一眼就看到心口欺霜賽雪的白,心下煩躁,擰着眉别過頭去,“别謝,我欠你的。”
趙蔓枝曉得這是還在記仇的意思,咬了咬唇,站起身剛想再說點什麼,剛剛幫她找鞋的服務生正好趕到:“不好意思有點事耽誤了,您要的鞋——”
看到莊又楷,她聲音戛然而止,恭恭敬敬地鞠個躬:“莊、莊總好。”
“你耽誤的一會差點釀成大禍,就算取東西,不曉得把客人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嗎?”
莊又楷正是火氣旺盛的時候,說話也相當不客氣,服務生不明就裡,唯唯諾諾地應了兩聲,趙蔓枝趕忙過來把東西取走打發了她,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她把拖鞋藏到身後,卻還是被莊又楷捉見,冷冷問了聲:“你要拖鞋做什麼?”
“把高跟鞋換了,走到門口去打車。”無可奈何,趙蔓枝也隻能實話實說。
“……”莊又楷深吸口氣,“蔣家的酒會還沒那麼小氣,隻要你開口,會有接駁車送你。”
“……噢。”她哪裡不知道呢?可是已經被莊又楷開除了,怎麼好意思打着寰業的旗号差遣别人?
趙蔓枝想要解釋的,但他太兇了,多說一句都要挨罵,隻能把話憋到肚子裡去,“boss,今天真的謝謝你。”
真誠的道謝換來一句男人的冷哼,“這句話你要說幾次才夠?”
“抱歉。”她擠出一個笑,“畢竟看到你出現,實在是很意外,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