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蔓枝搭莊又楷的車到蘇城，還未來得及深吸一口江南水鄉的空氣，便投入到馬不停蹄的工作中。

寰業在蘇城的酒店融合了當地園林景觀設計，建成鬧中取靜的度假山莊，一直以來都是寰業在内地開拓的旗艦項目，今年面對寰業高等會員的活動也選址于此。

社交媒體上紛紛揚揚的鬧劇迫使寰業陷入輿論被動局面，為了維系老用戶的關系，這個從前一向由大區總監或是集團副總出席的活動臨時調整為莊又楷親自督辦，重視程度不言而喻。

為表誠意，趙蔓枝需要以莊又楷的名義發出邀請函，并且緻電問候。

以往這樣的事情都由Cynthia料理，她人情練達八面玲珑，自有一套交際手法，趙蔓枝還沒學到皮毛就被迫獨當一面，隻能硬着頭皮迎難而上。

“像寰業這樣的豪華酒店，面對的客戶群很難搞吧？”

忙裡偷閑的聊天吐槽中，趙蔓枝提到這一樁，方靈不由感慨，“我還以為助理這個位置，就不用對外打交道了呢。”

“其實大部分時候也還好，況且酒管本身就是服務業，低聲下氣是常态。”趙蔓枝回複她，“要說起來，我老闆那種性格來做酒管，才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莊大少又差遣你了？”

“這又說來話長了……”

準備送給小靈的禮物巧克力，現在正殘缺不全地躺在趙蔓枝的包裡。她也沒想到，兜兜轉轉，會以這種形式拿回它，而莊又楷中午那番話，又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那是什麼情緒，知道不是送給他的，還有些失落嗎？

可分明之前在酒會，他還以此嘲諷，叫她絕了“攀龍附鳳”的念頭。

“沒想到這麼烏龍，不過，蔓蔓你經常低血糖嗎？之前在學校就不好好吃早飯，以後我要盯緊你了。”

不愧是方靈，總能察覺到最細微處表以關心，趙蔓枝心頭暖意融融。

“以前高一不懂事節食落下的毛病，現在不常犯啦。”

“那也不行，我看你老是為了趕八半不吃早餐，大不了買點即食面包在宿舍，出門就揣上。”

“知道啦，小靈你快趕上我爸爸了。”

再拐過這個回廊就是莊又楷的休息室，趙蔓枝收好手機，雙手抱着文件夾，叩了叩門，得到允許後進去，看見蕭蕭梧葉下，莊又楷單手插兜，正在講電話。

眉眼柔綏，春冰化盡。

趙蔓枝步履曳止，話音被風捎來，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文，甚至有幾分陌生。莊又楷給人印象向來傲慢，什麼人才能讓他如此和氣？

“感謝多年給予寰業的信任，那我就在蘇城恭候了。”

她想得太出神，以至于莊又楷挂了電話，叫了兩聲趙蔓枝才回神。她把資料夾遞上去，如實彙報成果，“畫叉的是明确表示無法參加的，用筆圈起來的是無法接通電話或是告知稍後回電的，總共不到百分之十。其他的客戶都已按您的要求問候到位。”

莊又楷掃了一眼，颔首，“okay，剩下的再跟進一下。”

“好的。”

本該知趣退下，可她實在好奇心作祟，磨磨蹭蹭不願走。莊又楷擡頭發現人還在眼前，眉心稍攏，問她，“還有事？”

“boss，能問您個問題嗎？”此話一出，已是先斬後奏的前兆，他應允與否并不重要，“您……在跟誰打電話啊？”

女生一雙明眸，就這麼毫無顧忌地看着他，顯得有些天真得愚蠢。莊又楷輕輕揚眉，對上她目光，話音平淡，“顧客。”

“您跟顧客說話原來這麼客氣。”趙蔓枝小聲嘀咕。

“我問你，酒管人第一課要學什麼？”

“顧客是上帝。”

莊又楷懶懶地嗯了聲，“你都知道的道理，我會不知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