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到竹钰辭乖軟的小臉和額前略長的卷發,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竹钰辭沒有做錯什麼,秦越柏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他不信他,是因為江秘書闆上釘釘的謠言在前,他甚至親眼看到了那個“Omega”的模樣,眼見為實,他當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秦越柏沒有再逼竹钰辭,轉而柔和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他和聲問。
竹钰辭小雞啄米般點頭。
“沒有去酒吧跟人鬼混?”
竹钰辭理直氣壯地搖頭。
撒謊的小壞鳥,秦越柏笑了笑,也不戳穿他,繼續問:“跟人應酬的時候,有沒有被誰為難過?”
那當然是大大的有。竹钰辭聽着這個熟悉的、要為自己記賬出頭的語氣,心頭一熱,換成從前,他肯定要撲進Alpha懷裡訴苦,要他把自己吃過的虧狠狠找補回來。
但現在他不能。
一是他已經長大,不該躲在長輩羽翼下撒嬌,二是……他知道了秦越柏的羽翼不光是護他一個,便不是很想再躲進去。
所以他眨了眨眼,說:“沒有。”
“小辭這麼厲害。”秦越柏定定地看着他,“聽陳執法說,你為我報仇了,具體怎麼做的?”
江秘書剛想大吹特吹少爺的優異表現,就聽竹钰辭搶先開口道:“沒什麼,你回來了就好,我做了什麼都不重要。”
多麼謙遜的少爺,秦總真是後繼有人!江秘書頓時熱淚盈眶。
“那好。”秦越柏心平氣和說,“我們來談談外面傳聞你找替身的事情。”
“我不光報複了克爾克,還料理了秦家!”竹钰辭立馬老實,“我把秦家不幹淨的人都扔進去了,包括那幾個叔父,我錯了,秦叔叔,你罵我吧。”
秦越柏有點好笑地揉了揉他頭發。
“你算準了我不僅不會罵你,反而會心情好到對其他的事也既往不咎,是不是?”
竹钰辭嗫嚅着不敢承認。
“去歇着吧,我把這些文件處理完,就帶你去辦恢複入學的手續。”
竹钰辭動了下嘴唇,想說學校手續自己和松行去辦就可以,但不知為什麼說不出口,最後依言坐到沙發上,掏出手機按着。
秦越柏知道,他在和松行發消息。
這個世上,種種時機的錯位十分微妙,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就如同自己死後,對竹钰辭的愛意才逐漸挖掘出來,一點點越來越深,而活着的人一無所覺,感情在日複一日的緬懷與新鮮的刺激中慢慢磨滅,最終被淡忘……這種情境下,錯過的結局幾乎就是注定。
更何況,竹钰辭身邊還有無數觊觎者,其中一個趁虛而入,悄然撬開了他心房的一點地基。
然而對秦越柏而言,這些都不算什麼阻礙。
竹钰辭要從他面前退遠,他就步步上前;竹钰辭心裡住進了其他人,他就把那點髒東西一塊一塊剜出來丢掉。遵循計劃,按部就班,他辦法多的是。
秦越柏不認為自己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不,他隻是一個擅長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人。
而一個除了樂界聲譽外毫無勢力的年輕Alpha,太容易被解決了。
他根本沒必要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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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好了下學期的入學手續,竹钰辭又拜訪了老師,十幾本厚厚的練習曲譜在手,才有了一點即将返回校園的實感。
雖然現在正放寒假,但由于要補上之前幾個月的空缺,竹钰辭每天練笛時間需要加到六七個小時。他有點擔心會吵到秦越柏,想去松山練,但秦越柏不許,他也隻能乖乖呆在家裡。
這天練完曲子給季老師發過去,他的腮幫和喉舌已經緊繃得發酸,讓傅聲聲幫他揉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收起橫笛,兩人靠在棉墊堆裡開始打遊戲,竹钰辭控制着人物重拳出擊,開口道:“秦叔叔最近好像有點奇怪,你發現沒有?”
“我上哪發現去?”傅聲聲說,“秦總又不和我睡一個屋裡。”
竹钰辭幹掉一個半獸人,“嚴格來說,我跟他也不睡在一個屋裡。但問題是,這幾天我們好像比睡在一起還要親密……”
傅聲聲翻了個白眼,但竹钰辭很無辜,他這次沒有秀恩愛,他現在真的很困擾。
其實自從秦越柏回來,兩人相處就有些細微的變化。
秦越柏似乎總有意無意地增加肢體接觸,一開始竹钰辭沉浸在失而複得的狂喜與震驚中,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後來乃至現在……這種接觸,就越來越讓人沒法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