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人後,空蕩蕩的宅子又恢複安靜。
雖然上漲的主線值讓人喜悅,但葉書又累又餓也是真的。
付舟庭沒再做什麼,而是把小貓咪抱回客房,從櫥櫃裡取出一袋尚未開封的羊奶粉。
接下來的過程付舟庭并沒有假手于他人,而是親自從櫥櫃裡拿出碗,沖泡。
羊奶化開,屋子裡都彌漫着香香甜甜的味道。
葉書肚子早就餓了,來不及深究付舟庭突然貼心的舉動,直接将面前的羊奶幹掉三分之一。
然後就喝不下去了。
碗很深,趴在碗邊上這麼一會兒,已經讓他雙腿打顫了。再往下喝變得異常艱難。萬一一不小心栽進去……估計會被嗆到,順帶給自己淋一腦袋。
葉書想了想,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今晚的付舟庭似乎對他很溫柔。
于是小貓咪大着膽子靠近他。
“喵?”
小貓咪歪着腦袋,嘴邊還沾着一圈兒白,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奶碗,又伸出爪子往裡面探兩下。
很容易就清晰傳達明白了意思。
付舟庭也看懂了,拿來淺盤,把剩下的羊奶倒進去,等小貓咪慢吞吞的喝完。
小貓咪喝奶的時候,短胖的小尾巴就豎着在身後邊,晃晃悠悠。
貓咪的主人靠在餐邊櫃,無言地注視着這一切。
他似乎透過那個小小的身影在注視着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
等小貓咪喝完奶,付舟庭又把它拎到沙發上,用毯子給小貓咪充當坐墊。
做完這一切,付舟庭才轉身離開。
葉書原本還想跟上去,但他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奶貓的身體終究還是抵抗不住困意,倒頭就睡。
不久,隻有短短幾個小時,天蒙蒙亮的時候,葉書又醒了。
他惦記着付舟庭的異常——昨天他顯得格外沉默,卻又匪夷所思地對自己溫柔。
這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溫柔,因為太突然,所以讓人格外想要去探究。
小貓咪又開始吭哧吭哧爬樓梯。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沒費多少時間。可惜的是,付舟庭房間的門關得緊緊的,地闆縫隙裡沒有一點光。
來都來了,總不能一無所獲。
小貓咪在二樓這看看那走走,最後倒是真讓他找到了一個地方——開放式的衣帽間,因為沒有門,出入都暢通無阻。
透明衣櫃裡全是男人的西裝和襯衫,領帶,皮鞋,陳列得極有條理,一絲不苟。不過都是一樣的黑白色系,看着刻闆無聊的很。
葉書想了想,也不費勁再蹦跶下樓了,幹脆找了個半開的縫隙,用力一擠,把自己團吧團吧塞了進去。
二樓的另一個房間,付舟庭也閉上了眼。
出差這幾日他都沒再夢見以前的事,偏偏今天,又一次陷入了相同的夢境。
這一次的夢境走得很快,像是被按了加速鍵,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跳轉到了上一次結束的地方。
或許是有了準備,這一次付舟庭沒再驚醒,夢裡的畫面比上一次還要更加清晰。
記憶的主角在巷子口問:“你還好嗎?”地上的人根本沒有力氣回應,于是他徑直走了過來。
腳步聲踩在雪上,細細碎碎,由遠及近。最後,圍着咖啡色圍裙的青年蹲下.身,小心翼翼靠近。
那是一張完整又漂亮的面容。
黑發襯着那雙藍色眼睛愈發清澈透亮,臉蛋被凍得微微泛紅,卻像是白皙的皮膚暈開的柔軟底色,襯得他更加幹淨鮮活,像是從天而降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在心上綻開,一朵一朵。
付舟庭想。
他應該是太久沒有夢見過了。
所以時間悄無聲息為他疊滿了好感,再見時沒有怨恨,隻留下想念。
好久不見,葉書。
好久不見。
眼前的畫面再一次變得模糊,失血過多的年輕男人失去了意識。他聽見耳邊又響起細細碎碎的聲音,然後一雙暖呼呼的手,貼上他冰涼的臉龐。
夢境到此悄然結束。
剩下為數不多的時間,思緒不再是混沌、淩亂、破碎,像是被那雙溫暖的手一并安撫,難得擁有了片刻的安定與沉眠。
一絲疲憊從骨子裡洗去,醒來時的短暫松快感容易讓人恍惚,久違的清醒饒是付舟庭也遲鈍片刻,才起身開始日複一日的流程。
洗漱過後,掐着時間到達衣帽間,不差分秒。
付舟庭一進門便發覺到了異常。
未關緊的那道櫃門在打理齊整的房間内顯得格外突兀,打開櫃門,原本應該是挂在衣架上的襯衫卻被扯了下來,皺皺巴巴地揉成一團。
白色的小貓咪幾乎和白色的襯衫融為了一體,在衣櫃裡睡得四仰八叉,嘴裡還叼着一隻袖口,上面隐隐透着未幹的洇痕。
看見這一幕,男人指尖緊了又松,又緊。
随後,擅自闖入的小貓咪被人捏着後頸,從衣櫃裡拎出來,擱在衣帽間正中的島台上。
過程中被打攪好夢的某隻小貓咪才迷迷糊糊地醒轉。
付舟庭身高近一米九,肩寬窄腰,手臂和背部的肌肉紋理走向清晰,轉過身還能看到結實的胸肌和腹肌。
一具很有視覺沖擊力的身軀,本應該是充滿力與美的、最好的人體結構繪畫練習素材,卻被别的東西給毀去了。
大小深淺不一,密密麻麻,猙獰錯橫地遍布在裸.露的上半身。最顯眼的一道盤踞在左肩,手臂像是曾被生生從身體上撕扯而下又強行拼合回去,留下足有一指寬的駁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