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經發出去,她就透過窗戶看到邊澄從校服褲兜裡偷偷摸摸掏出了手機。
不到兩秒,對方的微信緊随而至。
邊澄:【我不知道啊!他明明說不來的。】
下面還跟了一個“貓貓一臉無辜”的表情包。
江溪竹正打算打字,耳畔徒然驚現男人醇厚有力的聲線,“澄澄不知道我來。”
江溪竹:“……”
好家夥,這人是會讀心術嗎?
她心裡想什麼他都知道。
邊沿這話說得特欠扁,他就是想看她跳腳。
她囫囵摁滅屏幕,迎上對方的目光,語氣不爽,“邊沿,好玩嗎?”
男人明顯愉悅,嘴角微微上揚,高挂一抹弧度。這點微笑融化了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整個五官都柔和了下來。
他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聳了聳肩回答:“目前來看還不錯。”
江溪竹:“……”
江溪竹徹底坐不住了,她現在就想走,一點都不想和這家夥坐在一起。
邊澄長得高,坐在倒數第二排,又在第一組,後面就是教室後門。她可以輕巧避開肖老師溜出去。
她往講台桌上掃了兩眼,肖老師講話正講得起勁兒,根本注意不到後排。
她又偏頭看了看教室後門,目測了一下距離,越發覺得自己溜走成功幾率很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那種。
她充其量就是個湊數的,邊沿才是真正的家長。既然他到位了,那她也沒必要坐在這裡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怪尴尬的。
3,2,1……
江溪竹在心裡默數三聲,貓着身體準備開溜,卻毫無征兆地被人抓住了垂在一側的右手。
五指相貼,屬于男人的溫熱體溫,自手掌心裡蔓延開,她驚得差點跳起來。
她盯死對方,一臉戒備,“你幹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居然在邊沿臉上看到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似乎充滿了寵溺。他嗓音徐徐,像是在安撫她:“别着急走,聽老師講完。”
江溪竹:“……”
她頭一次見邊沿這樣,搞得她心裡直發毛。腦子卡殼,一時間竟忘了反駁,被他拉着又坐了回去。
然而他的手卻沒松開。
江溪竹不受控地開始欣賞起邊沿的手,瘦削而細長,骨節分明,手背的皮膚極白,幾根青筋蜿蜒,像是一樽上好的白瓷,紋路淺淺交錯。
她以前從沒注意過邊沿的手,居然生得這麼好看,都可以和川河大神相媲美了。
是不是長得帥的男人都有一雙美手?她估摸着川河大神應該也是個實打實的帥哥。
人類對美好的事物有着天然的,本能的追尋。邊沿這雙手實在太養眼了,以至于她都有些挪不開眼睛。
光欣賞還不算,她舉起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保存在相冊裡。
一開始沒注意,她放大照片看才發現他右手虎口處有一顆淺褐色的痣。那顆痣隻有芝麻大小,顔色又淺,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邊沿臉上,脖子上一顆痣都沒有,手背、手心也沒有,隻有虎口處這麼一小顆,還挺特别的。
江溪竹就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有點自鳴得意。
反應過來後又忍不住罵自己有病,一顆痣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肖老師的談話持續了十來分鐘終于結束了。
“課桌上是這次孩子們期中考試的成績,家長先看看,很多孩子有偏科的現象,需要引起重視。”
邊澄就不存在偏科,她每一科都很均勻,差得很均勻。就算是要補課也得六門一起抓。
江溪竹壓低聲音問身側人:“你爸媽對澄澄有規劃嗎?”
以邊澄現在的成績怕是連本科線都上不了。
邊沿渾然不在意,不緊不慢道:“沒什麼規劃,任其自由發展。”
普通家庭才把升學看得那麼重要,但凡有點家底的反而不那麼在意成績,學習并非唯一出路。邊澄不管以後幹什麼,父母總能為她兜底。
——
好不容易挨到家長會結束,其他家長一窩蜂似的沖上講台桌,把肖老師團團圍住,你一句我一句,争相提問。
江溪竹一刻不敢多待,逮着機會想跑。沒曾想竟被肖老師隔空喊話:“邊澄的哥哥嫂子留一下,咱們待會兒聊聊。”
江溪竹:“……”
原來這就是學渣家長的待遇,班主任重點關注。
邊沿勾起唇角輕笑,“我沒說錯吧,嫂子?”
江溪竹:“……”
江溪竹直接賞給對方一記白眼。
江遠川問完肖老師問題領着江知凡直接去找侄女。
遠遠看到小叔的身影,她自發往邊沿身後縮了縮。
邊沿不明所以,“怎麼了?”
一轉身就看見江知凡和一位中年男人并排朝他們走來。
邊沿心裡隐隐有數了。
來人終于停下腳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輕人,笑得和藹又親切,“阿竹,不向小叔介紹一下?”
江溪竹:“……”
江溪竹人麻了,誰來救救她?
她要怎麼介紹邊沿,他壓根兒就不是她男朋友啊!
“呵呵……”她搓了搓手,笑得不知道多尴尬,支支吾吾道:“小叔……他叫邊沿……是我……”
“男朋友”三個字可太燙嘴了,原諒她實在講不出口,尤其是當着邊沿的面。
她糾結了半天,沒想到邊沿徑直接過她話茬,從容不迫開口:“叔叔您好,我叫邊沿,是阿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