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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溫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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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正大光明的上位者才有的氣勢,仿佛他就是人間真理。

當年每每面對他,被他訓誡的時候,也都和今日一般無二,都會覺得氣勢莫名短了一分,讓她無法直視于他。

傅榮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喝茶,好像不急于等待她的回答。

這一舉動,使得商瑾清忽然之間想起來,當年和傅榮少年時候的景象,傅榮那揉散在夕陽光影之中的面目,還有遠處将要消散的濃雲。

那個時候也曾想到,不知日後究竟會是什麼樣的人能夠站在他的身側,與他攜手共度一生。

原以為他們也能做成朋友,沒想到最後的關系竟然比仇人還要惡劣。

那些時日再也無法觸及了,也許就在得知傅榮身份的那一刻,有些事情性質就大不一樣了,站在他身側的大抵不會隻有一個女人,那些女人身份更不必說。

原來少年時的記憶已經是那般久遠,傅榮的面容也早已與當年不同,若瑾清還在肯定也不是當年的樣子了。

商瑾清态度恭敬乖巧半跪在傅榮的面前,“奴婢阿苡,出身微賤,是被延國士兵俘虜而來,世子殿下救了奴婢,便是奴婢的恩人。”

也許傅榮懷疑這具身體的原主是陸嘉浠派來的細作,隻是并不曾明說。

不如讓他看到她的利用價值,借此苟且偷生而已。

“救你,是因為不想看到袁氏倒行逆施,你們也不過是國破家亡之下的可憐之人。”

商瑾清道:“曾經聽聞過世子殿下的策論,施行仁政而非刑名之學,少年時便極為仰慕仁德之士,若能為您所用,是奴婢的榮幸。”

這些說辭讓傅榮暗暗詫異,不禁凝視了商瑾清一眼,她竟然之前也曾經了解過他的喜好,懂得如何投他所好。

也許曾經看過他的策論,理解過他的所思所想,并且與他在立身處世一道上如此相似。

可這話真假莫辨,傅榮不知道她的話中有幾分真心,幾分是出于掙紮求存而來。

傅榮看不清楚面前之人投靠他的真實目的,斷尾求存?

原來她竟然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

昨日察覺到的那股刻骨的仇恨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

傅榮忽然之間想到,此人骨頭如此之軟,若當日瑾清也能如此,傅榮忽然想到,若是瑾清當日認錯,是否他便不會讓瑾清飲下那杯酒。

可是仔細想想,瑾清又何嘗會認錯,認下那些不屬于她的罪名。

她是如此乖戾放蕩的一個人,隻顧貪圖享樂,這些仁義道德是她不屑于的東西。

瑾清怎麼會是如此乖巧懂事的。

聽到奴婢的說法之後,傅榮突然之間改變了心意,原本他是要在她痊愈之後,把人送到永巷去給父王的妃嫔為奴的。

隻是她既然有如此的向善之心,如此崇敬他的理念,他一時覺得十分順心,又何嘗沒有教導之心。

“好啊。”傅榮突然開口說道,“我又何嘗沒有惜才愛才之心,隻是不知,你有何才能可以供我驅使?”

聽見傅榮發問,商瑾清略微一思索,這話問的不錯,沒用的人對傅榮來說有什麼利用價值。

傅榮認為,若是此時将她留在身邊,既可以教導她,讓她不要變得和瑾清一樣乖戾。

陸嘉浠的布局也可以有一個突破口,若是她的同伴得知她處于權利的中心,是否會順勢露出馬腳,王宮之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可以順藤摸瓜找出來。

她與王姬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也許與陸嘉浠有莫大的關聯也說不定。

商瑾清誠摯的跪下說道:“奴婢善于彈琴,擅彈《幽蘭》之曲,可以為世子殿下解悶。”

傅榮定然凝視商瑾清,忽然吃吃的笑出聲來,她确實懂得投其所好。

商瑾清疑惑,難道他是看輕她這才能毫不起眼,不值一提。

也許是覺得笑得太荒唐,傅榮止住了笑意,不再笑了。

室内氣氛冷下來,商瑾清覺得,滿含笑意的傅榮和冷峻的傅榮天差地别、判若兩人,有些莫名奇妙傅榮情緒的起落。

于傅榮而言,有此一言,不過是因為面前之人,不光氣度神情與瑾清相似,就連擅長之處也一般無二。

隻是瑾清從來都不屑于彈《幽蘭》之曲,她曾經在他面前就琴曲一事與他争執過。

瑾清是甯願彈奏绮靡放蕩之聲,也不願意彈奏雅樂的那種人。

豈知這奴婢在無形之中觸動了他的逆鱗。

當年瑾清也是極善于彈琴的,隻是那些曲子不是彈給他聽的,而是他那個好弟弟傅琮。

記得曾經有一日,在都城的巷陌之中,傅榮曾經伫立在那座鳳凰曾經停駐的高曠樓閣之上。

觸目有斑斓豔陽,他親眼看見,鋪就桦木地闆的巷道之上,瑾清身着綠色罩素紗裙裳,頭戴銀角冠,鮮豔明亮。

瑾清和傅琮并肩在一起,抱着名琴從店鋪之中走出來,他們二人是如此親密無間。

他們就算一起長大,何時有那種親密無間的時候。

他們是那般縱情聲色,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瑾清依舊是那般性情乖戾,傅琮依然是那副淡泊與世無争的樣子,卻道貌岸然,處處都要和他争。

就這般在遠遠的地方,傅榮獨自站立在高樓閣之上,看他們二人,瑾清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當日的心情是如何了。

傅榮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阿苡,“你願意為了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從今往後,奴婢不會有違背您旨意的時候。”商瑾清謹小慎微的答複道。

傅榮心眼小,商瑾清默默在心裡決定,暫且不要與他作對,否則以她目前的處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還有很多機會可以籌謀,目下擺脫袁氏魔爪是為緊要之事。

傅榮在心裡暗暗的松了口氣,也罷,至少在最終的時候,總是還有一人,願意為了他獻出全部的琴聲。

就隻他一人能夠聽得,不似瑾清不會為了他奏出任何樂曲,傅榮忽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苡,是一種尋常草木的名字。”商瑾清答複道。

聽到這個名字,傅榮的心緒忽然變得漠然,覺得沒有意思。

不管怎樣面前之人都不會是瑾清了,當年那些事情已經成為定局無法改變分毫。

面前之人卑弱,傅榮隻是将奴婢的名字随意記一記,“既然你願意供我驅遣,那便留在東宮罷。”

“是。”商瑾清姿态謙卑。

比起身份之說,此時傅榮更在意的是她身上所受的傷,有些事情要弄清楚原也不必急在一時一刻的。

傅榮溫和道:“你的身上傷痕太多,受了不少苦,好好養着。”

聽見傅榮關心,商瑾清微微愣怔,傅榮什麼時候會關心人了。

商瑾清小心翼翼的打量傅榮,他的神色之中分明滿含關切,傅榮竟然如此溫柔,這哪裡像他,如此和顔悅色的與傅榮說話,商瑾清有些不習慣,隻是嗫嚅道:“是。”

商瑾清退卻之後,傅榮注視着商瑾清離開的身影,忽然覺得沒來由的順心。

不像以前的時候,瑾清給他産生的那種忌憚的感覺,阿苡雖然卑賤卻很聽話。

雖然有此主仆一言,傅榮也并不打算多重視阿苡。

對于陸嘉浠安插進來的細作他有把握防範住,就算是在他的近側也并不畏懼。

他倒也想看看,陸嘉浠究竟還有多少人藏在王宮之中,如此将人放在眼皮底下倒也省事。

這個短暫的插曲結束之後,傅榮又投入到了對于如何對付袁氏的思緒中去了。

為了防範諸公子作亂,先王削弱了諸公子的軍權,反而分封異性卿大夫。

公室少軍權,軍權掌握在異性卿大夫的手中,他這個世子被架空,終究是禍端。

袁氏這些年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無法解決這一心頭大患,恐怕永無甯日。

商瑾清離開的路上,寝殿景物移步換景,在眼前閃過,一種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從來不曾和傅榮說過類似的話。

隻是袁氏為傅榮登位到底也出力許多,想到傅榮要對付母族袁氏,還是由衷的感覺到膽寒。

也最終能夠理解到小泠殉道的絕望,其實袁氏和洛氏又有什麼分别,一直以來的權力相并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但商瑾清畢竟不是那種理想主義者,不會和小泠那般,因為理想的覆滅而殉身,卻也注定背負滿身罪孽,蠅營狗苟的活下去。

從傅榮日常起居的殿宇出來之後,今早替她梳洗的名喚女郎姜芷的女郎恭敬的等候在一旁,見到商瑾清出來,迎上來攜商瑾清遠去。

東宮的殿宇鱗次栉比,銅門深鎖,池水凝冰,二人便行在尚有積雪的幹枯樹旁的廊道之上,四周草木凋敝,寒冷異常。

商瑾清照舊被她領着往暫時栖身的寝居而去,二人一前一後,姜芷的身形窈窕,堕馬髻攏在腰間,她的步履優美,行動之時搖曳生姿。

走在路上的時候,姜芷與她開始低聲耳語起來。

姜芷道:“我也是幾年前永巷令指派過來侍奉的,聽聞這東宮之中竟然連半個侍妾都不曾有過。”

“昨日世子殿下親自将您帶回,并且囑咐我們好生照料,着實讓我們吃驚不小,試問殿下從來不曾如此關心過一個女郎,今日一早又傳令召見,想來是非比尋常。”

姜芷想說,她是那個例外?但商瑾清覺得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早年王上有意要為世子納夫人,聽聞選定了葉氏的女郎舒禾,後來不知為何,世子殿下回絕了葉氏将舒禾送入王宮為世子夫人的打算。”

“主上如今十分重視世子殿下,如今稱病朝政由袁氏把持,恐怕世子殿下做的任何決定主上都不會反駁,聽聞世子殿下待都城的那些貴女态度極為冰冷,至今東宮之中并未曾有正夫人。”

聽聞姜芷所言,商瑾清也在心底裡暗暗咋舌,傅榮的不近女色确實到了一種嚴苛的地步,如今延王不再能夠約束于他,無疑更加不上心了。

傅榮對待阿苡這具皮囊的憐香惜玉态度,确實曾經在前幾日讓她吃驚過,如今隻不過經由姜芷之口,再一次被證實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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