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奴婢所,居住着許多内侍和宮女,姜韻是東宮長信殿的掌事女官,負責長信殿世子的起居。
東宮的奴婢分為近身侍奉之人和外圍粗使雜役,如阿苡這種平日侍奉世子飲食起居的内侍和奴婢也有不下于二十人。
不過以傅榮簡樸的性格,在延國的身份來說,放眼周遭國家公子身邊這點使役的人數并不算多,平日各司其職井井有條。
東宮管事的女官一共有兩名,一位名姜韻的居長,還有一人居于姜韻之下,名喚符淑惠。
這二人背後的勢力如雲遮霧繞,商瑾清暫時還不能看得分明,但傅榮信任姜韻,猜測應該不是袁氏和葉氏推舉的人選吧。
至于符淑惠背後的勢力就有待商榷了,她平日接觸不到内院的事務,被傅榮忌憚防範,被袁氏收買也是有可能的,袁仲不可能坐以待斃,不想在東宮有自己的眼線,監視傅榮的一舉一動。
後來經過多方打聽,果然這位符淑惠是袁氏推選而來,傅榮照單全收,平日僅僅隻是輔佐姜韻,負責一些類似于往來接待、出行儀仗一類的事情而已。
符淑惠對于東宮事務十分上心,隻是不得近身侍奉,姜韻防範的很緊,平時隻在東宮外圍活動。
傅榮派下來的旨意是讓商瑾清近前侍奉,平日要同符淑惠一起在姜韻的手下做事讨生活,于是免不了和這位名喚符淑惠的女官打交道,聽說符淑惠脾氣秉性最是敦厚,甚得傅榮信任。
商瑾清不曾休息幾日,這一日,她當值完後,在屋中歇息,便有紛雜的人影在院落之中攢動。
原來今日葉氏的貴女葉舒慕前往東宮拜見傅榮,和傅榮辭别之後,未曾及時離開東宮返回永巷,反而留在了東宮,一行人還往雜役房氣勢洶洶的走來。
屋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繼而衣料摩挲钗環晃動之聲傳來,商瑾清略微整理過儀容儀表之後,就前往院外拜會。
院落之外光線明亮,兩名女婢提着熏香籠在前方開道,有一名妙齡女郎被簇擁着走進來,她衣着鮮亮,钗環滿鬓,正是葉舒禾的族妹葉舒慕。
葉舒慕年紀也并不大,比葉舒禾年紀要小一些,不過碧玉年華,乍然看上去容顔與葉舒禾有幾分相似,卻沒有葉舒禾葉氏家君親女的出身。
雖然容貌是相似的,葉舒慕張牙舞爪的程度,是葉舒禾所不能及的,平日作惡葉舒慕總是沖在最前面,有些事情用不着葉舒禾吩咐,葉舒慕便會自己處心積慮的完成,唯其族姐葉舒禾馬首是瞻。
葉舒慕為人嚣張跋扈,工于心計,之前就經常和商瑾清在绛都的權貴宴席上正面起沖突,甚至經常發生口角,竟然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
商瑾清也曾經想過,有如此族妹,對葉舒禾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葉氏兩姐妹與當年之事可有關聯呢,她們的嫌疑非常之大,當年和她起正面沖突的人就屬葉氏兩姐妹頻繁,而且直接的利益沖突就是世子之位的歸屬。
隐隐猜測,書信風波和輿圖事件很可能是葉舒慕做下的,隻是苦于沒有證據,畢竟當年與她有直接沖突的便是葉氏中人了。
葉氏倒戈向傅榮,對于一切阻礙傅榮成為世子的政敵都不會輕易饒恕,傅榮一直不肯出面懲處瑾清這個心腹大患,葉氏女一定十分焦急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背地裡葉舒慕在傅榮的面前還使了什麼手段,往她身上潑了多少髒水。
這段時間聽姜韻說,這些年葉舒禾好像身體不怎麼好,經常稱病不曾外出,她一直居于葉府,處于避世的狀态,平時深居簡出,就連自家族人也不能見到。
不能夠經常看到葉舒禾在王宮之中走動,不代表衆人不将葉舒禾視作未來的世子夫人,倒是葉舒慕心思活絡,經常和宮中的妃嫔來往,在延王的姬妾當中左右逢源。
這些時日,葉舒慕經常在永巷出入煊赫,永巷的奴婢都對她側目而視,偏偏因為葉氏的緣故,世子對她十分器重,故而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葉舒慕也在永巷有居所,平時有的時候會在宮中暫住,是延王特意恩準的,名義上,這兩姐妹會成為傅榮的女人。
和葉舒慕最後相見已經是三年前了,這三年時間過去,葉舒慕的容顔不改分毫,依然是那般嬌美,面目之上的驕矜依然與三年前不改分毫。
沒想到會驚動葉舒慕,商瑾清看到昔日的仇人,回想起當年葉舒慕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心中難掩怨恨,礙于身份和地位,隻得朝葉舒慕忍辱負重下拜,“拜見葉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