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卻能夠及時宣洩不良情緒。

趙可兒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腦子空空，沒有任何情緒，唯一有強烈感覺的是她的腸胃。一看時間，她已經接近二十四小時沒有進食了，随手點了個外賣。

然後平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色天花闆，大腦規劃着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首先，第一件事，也是重中之重，就是要去找房子。

然後，第二件要緊的事就是看阿笙有沒有出院，沒有的話，得一起去接她。

第三件事，準備好面對狂風暴雨的心情，節後去上班...

簡單梳理了一下，趙可兒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電腦直接開幹...

首都外賣速度一流，趙可兒眼睛看着電腦，手裡舀着揚州炒飯直接往嘴裡塞。

工作一兩年，她已練就不看也能直接吃飯的神技。

時間悄然流逝，等到趙可兒選好幾個備選房子，天色已經全黑。

屋子内黝黑一片，隻有電腦屏幕散發着微弱的藍光。

趙可兒往後一躺，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渾身筋骨發出溫軟舒适的慨歎。

她在心裡給自己鼓氣：不就是事情來得突然了些，讓人毫無防備了些，慢慢來，一點點做，這不就快解決了嘛...

秦笙對于趙可兒波瀾起伏的一天毫無預感，隻以為她是剛回去上班，積壓了不少活兒，忙得焦頭爛額。

一如前幾天，晚上到了九、十點，秦笙開始準備躺下睡覺。然而陳喬今天的到來注定會帶來一些影響。

秦笙回去上班了，這是她術後上班的第一天，她有一些緊張。

早上六點半她就醒來了，比平時上班早了半個小時。洗臉刷牙化妝，給生巧加糧加水...全部弄好以後，她站在穿衣鏡前檢查有沒有錯誤。

今天天氣沒有很冷，她選了一件淺棕色風衣，内搭白色T恤。

T恤是圓領的，稍微蓋住鎖骨上方一點點，随着走動，遮蓋的位置會發生變化。鎖骨上方貼了一長條和膚色相近的美皮護，視力不好或者不在意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秦笙在穿衣鏡前站定了一會兒，手指不自覺撫上美皮護的邊緣，沒有任何感覺。

她有點奇怪，又有點開心，醫生說神經腫脹和酥麻感要三至六個月才能完全消失。她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她低頭開始找總是站在自己腳邊默默挨着自己的生巧，但是今天生巧不在自己的腳邊。

生巧趴在冰箱最高點，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盯着秦笙，好奇又有些許陌生。

“生巧，媽媽去上班啦。”秦笙沒察覺生巧的異樣，一如既往地和它告别。

出門比平常早了将近二十分鐘，地鐵上的乘客都比平時少了許多，她幸運地找到了一個空座。

公司大廈也還沒開啟人流最高峰，秦笙暢通無阻地坐上電梯，來到自己的工位。

大半個月沒來，工位和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動，秦笙感慨地扶着座椅。

環顧四周，她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到的，沒想到透過會議室的玻璃窗，依稀看見了陳岚的身影。

陳岚一隻手撐着腰，另一隻手拿着手機，似乎在和人争辯什麼。

是的，明明隔了很遠，聽不見陳岚說話的内容。但秦笙無比肯定她是在和人争辯，仔細一聽的話，好像又能聽見自己的名字...

時間和空間飛速變換，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同事們三三倆倆地離開，秦笙想和陳喬一起，卻沒發現陳喬的蹤影。

吃過午飯，她悠閑地走着安全通道，消食...

樓上樓下影影綽綽地傳來聲音。

“你聽說了嗎，那誰動手術了？”

“當然聽說了，大家應該都知道吧。沒想到啊...”

“是啊，那麼年輕，竟然就得了這種病...”

“你說會不會對以後有什麼影響？”

“可能會複發吧？好像考公考編也會有限制。”

“找其他的工作可能也有點麻煩。我聽人說，找對象的時候，因為這個病，談好的婚事就告吹了...”

“這麼嚴重嗎？沒想到啊...”

“誰會想要一個...的對象...”

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悠遠。

秦笙本該忽略，然後繼續自己的腳步，莫名就被定在原地。

原本可以上下通行的空間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球型密閉空間，不斷壓縮，壓縮，再壓縮...

秦笙驚醒，睜開眼，一片漆黑，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