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象大廈,首都三環以内,圓形中空的造型,外表金燦燦。遠遠望去,好似一枚巨大的古錢币,被人戲稱為“金币大廈”。
金象大廈共三十三層,凱旋廣告占了兩層,十七、十八層,秦笙所在的項目部在十七層。
雖然秦笙出門時間比以前早,但到了金象大廈,也隻是她正常的工作時間點。
隻能說公交車和地鐵還是不一樣。就算不是早高峰的公交車,隻是工作日工作時間的公交,也很少能在準點發車的情況下,準時到達。
這就是大城市吧,交通再怎麼發達便捷,也隻能勉強緩解源源不斷的人口壓力。
從挎包裡掏出工牌,金象大廈一樓的門禁和電梯都需要刷卡通行。秦笙的權限隻能上到十七、十八樓。
燈光如晝的大堂,光可鑒人的地闆,往來人群都是都市白領,清脆的高跟鞋聲或較重的皮鞋聲穿梭在大廈裡面。看似精緻的面龐裝飾,實則眼睛裡寫滿了疲憊和困倦。
秦笙以前不會注意到這些,因為她也是其中之一,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關心其他人怎麼樣。
但今天她站在電梯的一角,餘光不斷觀察着衆人的表現。
有人站的筆直,不斷盯着上升的樓層;有人低頭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或掃或點;還有人懶散地靠着牆壁,閉目養神...
秦笙不禁回想,自己曾經是什麼樣子呢?
大部分時間是第一種,因為她不喜歡電梯裡人擠人渾濁的味道,迫切地看着電梯所到樓層,想要快點出去;有時候也可能是第二種,有太多公事要處理,根本處理不過來...
“叮”的一聲,電梯再次響起來。
“十七樓到了。”提示音機械地說道。
秦笙抓着單肩包肩帶的手緊了緊,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睜開眼睛,整個人像做好戰鬥準備的女戰士一樣,目露精光,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公司門口有一個前台,時常有一位客服小姐姐在那裡坐着值守。
不過秦笙不常跟她打招呼,小姐姐也很少和公司員工打招呼,她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外來人員身上。
昂首挺胸,秦笙路過人力資源部和宣傳部的工作範圍,然後才來到項目策劃部。
目之所及,一個個工位上,稀稀拉拉,沒有坐滿。腦海裡靈光乍現,秦笙想到了欠收的農田,她不自覺抿唇,嘴角揚起弧度。
随着打卡時間點的接近,一個個人走到自己工位上,有點像填坑遊戲,一個人來,填補了一個空缺。
慢慢地,空着的工位都被填滿,坐在工位上的人哼哧哼哧地猛幹。從白到黑,一天過去了,大家逃難似的離開自己的位置,并懇切地希望下一個白天不要來得那麼早。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産生這樣奇怪的想法,秦笙坐在自己位置上,輕微地晃動腦袋,似乎要把這種奇怪的念頭甩出去。
“嘿!”清脆的打招呼聲,伴随着肩膀輕輕一下拍打。
秦笙轉過椅子,向着來人看過去:“早啊,喬妹。”
陳喬笑得眯起眼睛,回道:“阿笙,你怎麼來這麼早?現在感覺還好嗎?”
秦笙擡起眼皮,迅速掃視周圍。她周圍的空缺在短時間内迅速被填滿,現在隻剩零星的幾個工位還沒坐上人。
她揚起嘴角,自動忽略前一個問題:“感覺還可以。”
劉愛青正走向自己的工位,而陳喬的工位是她上班的必經之路。
陳喬給秦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等下再說。
然後,她假裝悠閑地,快步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來,打開電腦,目不斜視。
剛剛被陳喬一打岔,秦笙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下自己的工位。其實也不用怎麼看,在她請假之前,她一件一件将工位的東西仔細規整過。
沒有人會比她更熟悉專業書籍擺放的位置,常用紙筆放置的地方,以及零食水杯放在何處會讓人心情愉悅...
什麼都沒有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原木紋辦公桌上積了一層看不見的灰塵,用幹淨的紙巾或者毛巾擦拭才能看見。
對着黑色的電腦屏幕,秦笙暗自發了會兒呆。時間沒有過很久,她卻莫名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在思考這種異樣的感覺來自哪裡,但她其實是知道答案的。
對着電腦發呆的時間沒有很久,旁邊人的電腦都已經打開,鍵盤的敲擊聲、鼠标的點擊聲此起彼伏...
秦笙也按照自己之前的辦公順序,先打開電腦,接着準備去把有一段時間沒用的保溫杯和咖啡杯都好好洗一下。
這個時間,陳岚也到公司了,正往自己的辦公室方向走。
一段時間不見,她的身型略微有些變化。淺棕色西裝外套裡面是一件寬松舒适的連衣裙,腳下踩着她之前不常穿的平底托福鞋。
看見秦笙,陳岚笑着和她點頭示意。秦笙很開心,也很感激,甚至還有一些不知從哪冒頭的激動。
秦笙生病這段時間,陳岚和她的聯系并不多,但每次對話的重點都落腳于秦笙的身體健康,以及恢複要緊,工作不着急。
國慶之後,秦笙想請假多休息幾天,陳岚第一反應是:“再多休息一周就夠了嗎?不用休息一個月?”
秦笙第一反應是有點心虛,緊接着一陣暖流從心間流過,帶着讓人感覺幸福的甜香。
方醫生開的病假單上寫明“建議修養一個月”,而趙仁翊則比較靈活地表示看個人的身體狀況。不管怎麼樣,按普羅大衆的想法,多休息一段時間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