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過程,吳永恒異常沉默,充分貫徹“沉默是金”這句箴言。
秦笙發言時的一些點子都是他們在準備過程中一起想到,讨論出來的。大部分的想法是由對這個項目了解更多,研究更徹底的吳永恒提出來的。
在會議過程中,有好幾次理應是吳永恒發言解釋,但他隻是低着頭,假裝自己很認真地在聆聽做筆記。
秦笙不着痕迹地用眼神催促他,吳永恒輕輕掃了眼她,又低下頭去。
他怎麼像一個犯了錯的人?秦笙腦海裡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奇怪的想法。
犯了錯的小孩倔強地站在父母面前,低着頭,用沉默不語表達着自己的态度。
秦笙輕輕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去。
陳岚沒聽見吳永恒的回答,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稍微提高音量又問了一次:“?阿笙,永恒,你們還好吧?”
秦笙瞥了眼吳永恒,先答道:“還行,沒什麼問題。”
她不是第一次和景星開會,沈富平的難搞程度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但就她之前的經驗來說,沈富平還算是個公私分明、有頭腦的負責人。
所以,吳永恒到底是哪裡惹到了他?
吳永恒終于做出了反應,他整了整面前的資料,言簡意赅道:“沒事。”
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兩個互相讨厭的人在工作場合遇見了,而對方恰好是壓他一頭的甲方...
陳岚相信了他的回答,站起身,“你們把會議室整理一下,就下班吧。景星這個案子總算是拿下了,大家周末好好休息,周一再來繼續努力。”
“好的,岚姐。”秦笙聲音輕快,盼了一周,終于等到周五下班。
吳永恒則是用動作代替回答,直接開始收拾起了會議桌上亂七八糟的資料。
心中竄起好奇的小火苗,在各種各樣猜想的吹拂中漸漸壯大,也把秦笙的心烤得癢癢的。
“你有什麼問題嗎?”
忽然,清脆的紙張聲停下,吳永恒的聲音毫無幹擾地傳到秦笙耳中。
秦笙眨眼:“有什麼問題?”
吳永恒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嘴唇微動,最後什麼也沒說,拿着收拾好的材料走出會議室。
沒頭沒尾的問題,毫無任何提示。秦笙不解,秦笙聳肩。
跟在吳永恒身後走出會議室,她暗自将心中跳躍的火苗壓制住,告訴自己不要好奇,好奇心會殺死貓。
慢慢吞吞走回到工位,辦公區沒剩幾個人。他們的會議有點超時,已經過了周五下班的黃金時間點。
秦笙下意識找尋着陳喬的蹤迹,不出意料之外,陳喬已經下班。
她邊收拾着辦公桌面的狼藉,視線無目的地在辦公區遊走。吳永恒呆坐在辦公桌前,直愣愣地瞧着漆黑的電腦屏幕。
吳永恒和景星,不,和沈富平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秦笙蹙眉,在記憶中搜尋蛛絲馬迹。
遺憾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麻後遺症,還是手術後遺症,她這陣子不僅精力不濟,總是感到疲憊,而且腦子也不太好使,反應略微遲鈍,很多事想不起來。
想到手術,難以避免又會想起術後大病理報告,因周末到來高漲的情緒,瞬間乘上墜落的跳樓機,一下跌到谷底。
等秦笙反應過來的時候,吳永恒也下班了,辦公區隻剩她一個人。
手機“嗡嗡”地在桌面振動,來電提醒是“可可兒”。
“下班了嗎?”趙可兒聲音歡快,好似剛出籠的小鳥。
秦笙的語調也跟着她一起上揚:“準備走了,剛收拾好東西。”
趙可兒:“那你快點下來,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嗯?”秦笙最後點了下電腦關機鍵,電腦屏幕由藍轉黑,正式宣布下班。
“你怎麼會在我們公司樓下?來這邊開會了?”
趙可兒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瞧着逐漸變少的人。
“對啊,在這附近開會,下了班剛好就過來找你。”
手術以前,秦笙和趙可兒的周五總是以二人聚餐度過。有時是趙可兒來找秦笙,有時是秦笙去找趙可兒,也會有兩個人定好一家餐廳,直接在餐廳碰面的情況。她倆周五的時間總是被對方提前預定。
趙可兒的前男友還因此抱怨過,誰家女朋友周五一下班就和閨蜜約會,男朋友信息不回,電話也不回。
手術之後,直到現在,快一個月了,她倆不成文的規定也打破了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