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都有點不忍心,骰王這兩個字有點耳熟,徐凝半天沒想起來。
賭坊有兩層,整個布局有點像如煙樓,一樓沒有倒挂巨傘,是無數串風鈴纏屋饒着頂,稍有一點微風便“當當”作響。
“大!大!大!”一個賭徒衣衫褴褛,目眦盡裂,緊緊盯着賭桌上的骰子。
骰王坐在主桌,看了眼開盤的骰子數:“很遺憾,你又輸了。”
那個賭徒滿眼不可思議:“不、不可能!肯定是你出老千!”
方才閉眼沉思的青年男子,倏然睜開眼,鋒利的飛刀從男子腰上飛出。
賭徒的一隻指頭飛到賭桌上,“啊!啊!”
那人痛到在地上打滾,三絕骰王身邊的黑衣女子将那人從地上提起來,女子雙手按着賭徒的脖頸。
徐凝微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氣,大着膽子向前走。
黑衣女子看清徐凝的臉,眼裡閃過片刻驚訝。
引路的那位娘子派人通報了一聲,骰王擡眼,徐凝剛好往這邊看,徐凝立刻低下頭。
骰王嘁笑一聲,又給下人說了聲什麼。
又來了幾個女子給徐凝蒙上眼睛。
“哎!哎!哎!你們幹什麼!不講武德了啊!”
這幾個女子看着柔弱,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徐凝綁了。
“菡心,你看什麼呢?”三絕骰王的眉眼間隻有溫柔。
“沒什麼。”黑衣女子望着徐凝的身影半響才回過神。
再醒來時,徐凝的身上穿着舞裙。
算不上裙子,隻一塊布遮着身前,脖頸後挂着衣繩,雪白的薄背無一點遮擋。
下擺是松松的紗裙,腳腕上拴着紅綢,刺眼的紅和少女的瑩白,奪目得移不開眼。
“新來的,你可要老實點,城主點了我們獻舞。好好表現,否則待會城主動怒,我可保不了你。”領頭的女子點點徐凝的腦勺。
什麼?獻舞?!
我一個四肢僵硬,還同手同腳的人去跳舞?!
徐凝默默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等會可别生氣。
領舞的女子不屑地看了徐凝一眼,身材沒她好,稍微有幾分姿色而已。
聽聞不惑城城主容顔一絕,素有“冠于紅顔”之稱,若能得他青睐成為城主夫人,那将是何其尊貴。
女子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在她眼裡徐凝更是構不成半分威脅。
徐凝彎彎眼角,面紗下是尴尬而不失優雅的笑。
絲竹聲起,舞娘逐個出來,長袖半展,幽暗的宮殿點起燭火,青石地闆上鋪着軟毯,赤腳踩上也不算冰涼。
徐凝是真不會跳,僵硬得像個提線木偶。
還是現學現跳,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高座上的男子着煙色長袍,撐着臉閉目養神。
一陣清風吹來,男子聽見了一陣雜亂的鈴铛聲。
堂溪胥緩緩睜眼,長睫下是一雙閃着星月琉璃光彩的眸子,瞳孔像是一顆寶石,它似乎有魔力。
遙遠間,徐凝恰與青年對視。,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
“哎呀。”有人故意把徐凝絆倒。
高座上的人擡擡手,樂聲戛然而止。
“都下去吧。”黑金面具後的男子勾勾唇角。
徐凝長舒一口氣,整理好衣角跟在最後。
“你,留下。”
徐凝側臉,青年正好看着她。
徐凝想走,奈何媽媽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少女欲哭無淚,隻能硬着頭皮上。
别搞我,别搞我,我就是個倒黴的穿書少女。
徐凝拖拖拉拉地走過去。
右腳才踩上台階,一雙冰涼的手輕握住她的肩膀,堂溪胥抱着徐凝又回到高座上。
徐凝卧躺在青年懷裡,惑人的幽香環繞着少女,徐凝看着這雙眼睛說不出話。
“你的眼睛好好看。”徐凝的眸子裡真誠得熾熱,“我有一個朋友也有一雙你這樣的眼睛。”
男子眯起眼,朋友?在她心裡隻是朋友?
“當——”“當——”房脊上的鈴铛互相碰撞出悅耳的鈴聲,好似少女在訴說着心事。
堂溪胥起身,曲指輕刮着少女的脊柱,一路向下,一陣蘇流直串到心間。
堂溪胥能感受到方才徐凝輕輕抖了一下,微不可察。
慌亂間,徐凝“噌”的站起來:“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徐凝莫名有種對不起堂溪胥的感覺。
堂溪胥看着少女慌亂的背影,側勾起唇角,有些得逞。
“怎麼樣,溫城主可還喜歡?”骰王從後面出來。
“你不該帶她來這裡的。”
裴遠池癟癟嘴,一臉無所謂,我看你剛才挺高興的啊。
這座宮殿比較大,甚至沒什麼人,徐凝在城裡逛了好幾天都沒找到人。
來不惑城的第四日,徐凝口袋裡的銀子快花光了。
她打算打道回府。
這日夜裡,城裡出奇地寂靜,出攤的人很少,賭坊的門都緊閉着。
徐凝沒找到那天帶她過來的人,隻能自己摸索出口。
“哇、哇、哇”
烏鴉繞梁,月上柳稍,巡城的侍衛押着幾個新來的亡命之徒。
罪匪瞪了徐凝一眼。
“勞駕,請問出口怎麼走?”徐凝拿出一些碎銀給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