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時分,細密的雨滴再次淅淅瀝瀝地飄落,狂風在天地間肆虐呼嘯。
沈鶴坐在窗邊,眉頭緊鎖,手指深深掐進自己的腿裡,額頭上密密麻麻地滲出薄汗。
白慕雪站在他身旁,眼中滿是擔憂:“你的腿疾更嚴重了?”
沈鶴咬緊牙關,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無礙,等雨停了便好。”
蘇雲淺踱步到窗邊,俯身将手搭在沈鶴的右腿處,在沈鶴壓抑的悶哼聲中突兀地嗤笑一聲:“經脈裡卡着噬靈蠱,修為每日消散三成,這般陰毒手法,倒真是你們人族才能做出來的手段。”
白慕雪見狀,擡手運功,将内力緩緩渡入沈鶴體内。溫暖的氣流順着她的掌心流入沈鶴的經脈,試圖緩解他的痛苦。
然而,就在内力流轉至沈鶴右腿時,白慕雪也察覺到一絲異樣。
他右腿處的一處經脈,好似被什麼異物阻礙其愈合。
白慕雪嘗試着沖破這道屏障,但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更糟糕的是,這道屏障不僅阻隔了内力的流動,還在緩慢地侵蝕着沈鶴的修為。
長此以往,他的修為會逐漸消散,最終淪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白慕雪心中一陣憤怒,沈鶴曾是天墟宗的佼佼者,連那些自诩天才的弟子都曾是他的手下敗将。
如今,他卻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修為一點點消散,這種折磨,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殘忍。
她暗暗咬牙,心中發誓:自己定要讓那李成宇也嘗嘗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随着内力的持續輸入,沈鶴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擡起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外面漆黑的雨夜,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師姐……人真的不能回到過去嗎?”
白慕雪收回手,輕輕歎了口氣:“雖然無法回到過去,但從現在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
沈鶴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搖了搖頭:“我這樣的廢人,還能幫上什麼忙?”
白慕雪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他。過了許久,沈鶴才低聲開口:“師姐,我……真的能幫上忙嗎?”
白慕雪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語氣堅定:“當然可以。我記得你的感官極為敏銳,那妖女速度極快,我上次與她交手,幾次都差點跟丢。你的腿雖然受傷了,但你的天賦還在。隻要我們找到辦法治好你的腿,你依然可以重回之前的狀态。”
沈鶴低垂着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衣角,聲音裡帶着幾分自嘲:“我真的……還能有用嗎?”
“你肯定可以!”白慕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堅定,“師弟師妹們都在忙其他事,宗門現在人手不足,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就當是幫師姐一個忙,好嗎?”
沈鶴沉默片刻,終于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那……好吧。希望我真的能幫上忙。”
白慕雪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她知道,沈鶴現在缺乏自信,但隻要給他時間和機會,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恢複成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師弟。
天色漸暗,窗外雨滴依舊淅淅瀝瀝。
沈鶴沉默了好一會兒,喉結微動,突然說道:“師姐,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看錯了,但上次我盜取百靈珠時,見過那女子一面。雖然她易了容,但她身上的氣質,其實很像是我在李成宇身邊見過的一個人。”
白慕雪聞言,動作一滞:“你确定嗎?”
沈鶴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猶豫:“不能完全保證,但應該沒錯。她舉手投足間的神态和李成宇身邊的一個侍女很像。”
白慕雪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興奮的神色:“這是個重要的線索!”
她擡頭看一眼外面滂沱大雨,道:“那今晚咱們先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出發前往碧淵宗。一方面給你報仇,另一方面也是去追尋那女子的下落。”
沈鶴點了點頭,眼中也多了幾分堅定:“好,聽師姐的安排。”
夜深了,小屋裡隻有一張床,沈鶴和白慕雪并肩躺下,兩人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畢竟在外出任務時,風餐露宿是常事,師兄弟們擠在一起睡覺也是家常便飯。
蘇雲淺站在床邊,眉頭緊鎖,眼神中帶着幾分不悅和别扭。
沈鶴擡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溫和:“蘇公子,你也上來睡吧,外面下雨。”
蘇雲淺冷哼一聲,語氣裡帶着幾分譏諷:“你們就這樣睡在一起?倒是随意。”
白慕雪翻了個身,懶洋洋地回道:“這有什麼?我們粗糙慣了。之前外出抓妖,時常盯梢幾天幾夜沒地方睡,幾個師兄弟就那草地上席地而睡,早都習慣了。”
蘇雲淺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躺了上去。
半夜,雨聲漸小,屋内一片靜谧。突然,蘇雲淺一個翻身,一腳踹在沈鶴的腰上,直接将他從床上踹了下去。
“咚——”沈鶴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白慕雪被驚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