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躺在雪地裡,難受得眉頭緊緊皺成一團,雪花不斷落在他的睫毛上,與他的淚水混在一起,轉瞬又結成了冰。
天漸漸暗了下來,雪卻越下越大。
沈鶴的身體漸漸被積雪覆蓋,呼吸也變得微弱。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雪地裡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沈鶴!”
青禾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着,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劃過臉頰,可她渾然不覺。陳虎緊跟在她身後,也是滿臉的擔憂。
就在剛剛,他們二人忙完手頭的事後,立刻趕來探望沈鶴。
然而,當他們來到沈鶴家時,卻發現他的房間裡空無一人。沈父不見蹤影,隻有沈母獨自坐在屋内,低聲啜泣。
青禾心中一緊,連忙問道:“伯母,沈鶴呢?”
沈母的雙手緊緊攥着衣角,卻遲遲不肯開口。
青禾見狀,更加焦急:“伯母,您快說啊,沈鶴到底在哪裡?”
沈母終于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道:“阿鶴,在屋後的院牆那裡。他感染了風寒,可家中沒有錢給他治病……麻煩您,救救他吧。”
“救救他是什麼意思?”一旁的陳虎聽到這話,頓時怒火中燒,聲音也提高了許多,“我不是給了你們錢了嗎?那些錢難道還不夠給他治病?”
沈母低下頭,不敢直視陳虎的眼睛。
青禾卻顧不上追問,她看了一眼屋外白茫茫的雪地,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快,我們去看看!”青禾慌了神,拉起陳虎,轉身就朝着屋後跑去。
雪地又滑又難走,青禾一個踉跄,重重地摔了一跤,膝蓋磕在地上。但她顧不上疼痛,迅速爬起來。
終于,她在院牆邊的雪地裡發現了沈鶴,身上隻裹着一層薄薄的被子,雪花已經将他整個人覆蓋了大半。
青禾撲到沈鶴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頓時臉色大變:“沈鶴發燒了!”
幾個路過的村民看到這一幕,紛紛停下腳步,低聲議論起來。
“這孩子真可憐,一定是被他父親丢出來的吧?”
“真是心狠,難道不是親生的嗎?”
“前幾日我聽說他父親賭博輸了錢,還在家中責罵他呢。”
“是啊,我路過的時候也聽到他父親罵他不出去掙錢,今天怎麼就把他扔出來了?天雪下這麼大,心真狠啊。”
青禾聽着村民的議論,氣得渾身發抖。
此時,陳虎也趕了過來,看到沈鶴的模樣,眼中滿是憤怒和心疼。
他二話不說,脫下身上厚實的獸皮衣裳,裹在沈鶴身上,随後小心翼翼地将沈鶴背在背上。
“快,我們得趕緊把他送到醫館!”陳虎焦急地說道。
青禾點點頭,在一旁小心扶着沈鶴,生怕他滑落。
兩人頂着風雪,艱難地朝鎮上的醫館走去。
青禾一邊走,一邊低聲安慰:“沈鶴,你一定要撐住,我們馬上就到醫館了。”
她不敢想,如果不是她今天來看看,沈鶴得在這裡躺多久呢。
想到此,兩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二人頂着風雪,一路疾行,終于再次來到了宋醫仙的醫館。一推門,寒風夾雜着雪花卷了進去。
宋醫仙正坐在屋内,看到他們進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他站起身,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滿:“怎麼又是他?我之前不是說過,他需要好好靜養嗎?怎麼現在又成了這副樣子?你們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身體當回事?”
青禾低下頭,聲音中滿是愧疚:“是我們沒照顧好他,讓他受了寒……”
陳虎也連忙解釋:“宋醫仙,這次是我們疏忽了,請您一定要救救他!”
宋醫仙冷哼一聲,沒再多說什麼,隻是示意他們将沈鶴放到屋内的小床上。
他仔細檢查了沈鶴的情況,臉色愈發凝重。随後,他揮了揮手,語氣冷淡:“你們都去偏殿吧,别在這裡礙事。”
青禾和陳虎不敢多言,隻能退到偏殿。
風雪依舊在呼嘯,兩人站在屋内,心中滿是忐忑。
青禾緊緊攥着衣角,低聲說道:“要是我們早點來看他,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陳虎安慰道:“沈鶴福大命大,一定能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