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裡熱氣騰騰的番茄火鍋,夜間鄰居送來的甜滋滋蛋撻,好像是生活給白萦的最後一點甜頭,之後就是無比忙碌的一周。
辦公室大多時候是回不去的,前段時間人好像要長在工位上,這會兒則不得不在申城跑到東跑到西。很多事情通過電話和微信是很難談下來講清楚的,必須實地跑一趟。
用于報銷的截圖和發票沒幾天就積了一堆,路演前最後一天的下午,白萦與藝人那邊的助理在一家咖啡館碰頭,年輕助理很抱歉地向他傳達後援會的最新需求:“粉絲們一緻要求中途穿插這樣一個環節,她們對藝人的一番心意我們也沒法拒絕,麻煩您到時候協調一下了。”
“沒關系,我們理解的。”白萦說完喝了一口咖啡。他發現自己忘了麻煩服務員多加糖,咖啡苦,他的命更苦。
好在隻是多加一個互動環節,對原流程沒有很大影響。
同為打工人的年輕助理松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向白萦又謝了謝:“那就明天再見了,謝謝白老師,我過去結一下賬。”
“我來吧。”白萦攔了下她。
“我來就好,畢竟是我有事麻煩您。”助理很堅持。
“我能報銷。”白萦說道。
助理沒意見了。
公司的羊毛不薅白不薅,白萦又點了一塊小蛋糕,臨時冒出來的事讓他中午隻來得及嗦了半碗粉,這會兒又有點餓了。
青檸芝士慕斯很快端了過來,白萦一邊吃一邊看記錄在備忘錄裡的行程表,他下午還得見一位合作商,但這是今天最後一項工作了,忙完就可以回家。
真正的挑戰在明後兩天,所有的前期籌備都是為了最後的落地執行。
約定的時間在下午三點。
現在剛過一點,但習慣提前出發的白萦還是加快速度把蛋糕吃完。青檸慕斯的清甜味道在嘴巴裡停留沒多久,白萦就灌下去一口苦苦的咖啡,人頓時也清醒很多,咖啡果然是社畜的指定續命飲料。他去前台結了賬,正要往外走,卻發現城市上空不知何時結了厚厚的烏黑層雲,随着轟隆一聲,春雷乍響。
一場大雨随之到來。
白萦被雨滴逼回屋檐下,他打開天氣預報,上頭竟然還在顯示晴天。
天氣預報,你該當何罪!
白萦一邊在屋檐下躲雨,一邊在打車軟件上打車。司機接單的時候顯示預計十分鐘後接駕,十分鐘過去,司機的位置隻比一開始挪動了一點。
風将雨絲刮來,白萦又往裡頭退了點,快要靠着咖啡館的外牆。他緊了緊風衣,看着路況逐漸變差,順暢行駛的汽車慢慢變得像龜爬,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突如其來的大雨帶來了一些連鎖反應。
白萦苦等了半個小時,司機的位置一動不動,終于一個電話打了過來,白萦接通,對面是司機抱歉的聲音,背景音裡還有按喇叭的刺耳聲響。
“兩車剮蹭把路堵死了嗎……好的好的,我這邊取消訂單。”白萦隻好又下了一單。
然而新單久久無人接,堵車的地方不止一處,剛好把他圈在其中。
“怎麼這麼倒黴啊。”白萦沮喪地垂下腦袋。
一點五十分,距離約定時間隻剩一小時十分鐘。
白萦探頭往前方看了看,堵塞的車輛一眼看不到盡頭,這樣下去勢必遲到。他咬了咬牙,沖出咖啡館,打算跑到一個道路通暢的地方打車。
他沒有帶傘,好在兩側商鋪的屋檐撐在頭頂,為他擋去絕大多數雨水。隻是屋檐偶爾斷開,白萦難免被淋濕了一點。
他沒有變得濕漉漉的,但也裹挾了一身水汽,白萦拍了拍頭發,水珠順着發絲滾落。
前方是堵死的十字路口,他得從人行道穿過去。白萦估算了一下距離,又看看把街對面建築變得朦胧一片的雨幕,覺得除非自己有法術,能“呲溜”一下竄過去,不然肯定要變成落湯蛇。
白萦急得四下張望,想要找到一家有傘賣的小店。可這是一條商鋪種類單調的老街,不是咖啡館就是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