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了五顆球，李振東什麼都沒說，他要發第六顆球的時候，右手又開始不受控的顫抖。

他忍了下，側了一點身體擋住，發了第六顆球，第七顆……

在他發第八顆球的時候，李振東叫了停，走過去，“右手擡起來。”

陸司羽擡起手，他克制着不顫抖，但沒用。

李振東捏着他的手臂肌肉，仔細檢查着，“你之前有受過傷嗎？”

“沒有，我隻是太久沒有練球，過段時間就好了。”陸司羽解釋着，“這又不是什麼大問題。”

李振東輕蔑一笑，“不是大問題？多少人年紀輕輕斷了職業生涯就是因為小毛病積累成了大問題。”

“你再有天分，再有紮實的基本功，你能保證在你拿到世界冠軍前，不會因病退役嗎？”

“你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我要怎麼相信你有繼續打球的決心呢？”

“今天就先這樣，你什麼時候檢查好了你的小毛病，你什麼時候再來吧。”

李振東就這樣離開了體育館，蘇新晨追出去，過了一會兒也垂頭喪氣回來。

陸司羽坐在那兒盯着他的右手出神。

蘇新晨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什麼時候你去醫院檢查下吧？”

“我舅說的也沒錯，小毛病拖着拖着就成了大問題，他當初就是沒有重視他的腰傷，年紀輕輕就退役了。”

陸司羽拿上包，“你要和我一起回學校嗎？”

“我回家一趟，我再問問我舅。”蘇新晨和他道别，一溜煙兒就跑了。

司機原本就在旁邊等着，這會兒就剩他一個了，“小羽，走嗎？”

陸司羽嗯了一聲，走出體育館，撞見白天尴尬的在和一個女生聊天。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們是讓我來相親的，耽誤你時間了。”

“誰說不是呢，我叔也真是的，還撒謊騙我過來。”

兩個人尴尬的聊着天，許教練就在不遠處來回走動監視着。

陸司羽突然就站定了腳步，“你開車回去吧，我自己去學校。”

為了讓司機安心，“我到了學校就會給小叔打電話，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他打發走了司機，站在了白天和許曉星中間。

白天隻覺得莫名其妙，“你幹嘛？”

“哥，你不是要送我去學校嗎？”

陸司羽喊的非常理直氣壯，理直氣壯到白天都懷疑他是不是少了一段記憶。

“你亂喊什麼？”白天無語。

“哥，我上學要遲到了，走吧。”陸司羽動手推着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姐姐，他得送我去上學。”

“快去吧，快去吧，遲到了不好。”許曉星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催他們快走。

白天被推着走了一段路，也反應過來，“誰要你這個小鬼幫忙了？”

“哦。”陸司羽拉了下背包帶，大步往前走。

白天叫住了他，“小鬼，等等。”

陸司羽不明所以。

“在這兒等着，我把車開過來。”

白天開車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吧。”他開的仍然是他送貨的面包車，雖然收拾的還算幹淨，但仍然免不了有海腥氣。

陸司羽一上車就皺起了眉，白天全都看在了眼裡，“我的車就是這樣，坐着不夠舒服，也有味道，比不上你配了司機的豪車。”

“還好啊，沒什麼。”陸司羽把包放在了跟前，他腿長，坐在副駕駛顯得有幾分局促，他連座位都沒調，努力裝乖巧。

白天看不過眼，“你就不能把座位往後調一點？我對欺負你這種小鬼沒有什麼興趣。”

“還好，不用調。”

“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乖，沒用。”白天直截了當，“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對你改觀。”

“那我應該怎麼做，你才會對我改觀？”陸司羽反問。

“你最應該做的，就是離我妹遠一點。”

“你做不到吧？”

“你一個富家少爺，想做什麼，想幹嘛都可以随心所欲，可我們這種普通人家，人生沒有那麼大的容錯率，做錯了事，和錯的人來往，隻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你憑什麼斷定我是錯的人，你根本不了解我。”陸司羽冷了臉色。

白天笑了下，“你這種小鬼三分鐘的乖都裝不了，還用我說的更直白些嗎？”

陸司羽反駁他，“喬苒不會這麼想。”

白天神色平靜，“當然了，她還小，還太天真，她以為幫助你就和她幫助過的那些流浪貓狗是一樣的。”

“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陸司羽沉默着。

白天心情還挺好，把人給送到了公交站，“好了，我也最多送你到這兒了。”

陸司羽拉開車門，卻沒下去。

他轉過頭，已經恢複了冷靜，。

“你不了解我就算了，你也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麼了解你妹妹。”

“但沒關系，我會像你證明你對我的偏見是錯的。”

他還很有禮貌朝着白天道别，“哥，謝謝你載我一程，下次見。”輕輕帶上了車門，走向公交站。

白天朝着他喊了聲，“誰是你哥啊，小鬼。”

粉毛小鬼故意的吧，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