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羽一愣,也不再說話,跟着她往民宿走去。
他們也不再找其它的貓了,回到了喬苒家裡。
喬苒脫了雨衣,回頭一看,陸司羽從頭到尾都濕透了,一直直往地闆上滴水,他和他懷裡那隻貓,已經分不清誰更可憐一點了。
她給陸司羽遞了毛巾,“你把頭發擦一擦吧,我來給貓上藥。”
陸司羽蹲在貓窩前沒動,“我沒事,它比較有事。”
喬苒歎氣,把毛巾放在了一邊,指揮着陸司羽戴上手套給貓上藥,而她取了吹風機來給吹毛。
這隻平日裡誰都不服的貓,今天連擡爪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喬苒給它吹着毛,解釋着,“我們這裡沒有縫合的條件,先隻能給它止血,塗一些外傷藥,然後給它喂一點消炎藥。”
“今晚就需要靠它自己挺過去了。”
陸司羽輕輕嗯了一聲,小心翼翼摸着貓咪的腦袋。
“現在貓已經收拾好了,你該收拾你自己了吧?”
“我家還有我哥之前的舊衣服,他和你差不多高,你應該能穿,我去給你拿,你換一下吧,你别真的感冒了。”
喬苒說着就要起身去找衣服。
陸司羽卻突然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濕熱的頭發貼着她的臉,她不明所以,“你怎麼了?”
陸司羽輕聲說着:“我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像一隻流浪狗。”
喬苒誤會了,“你還在生氣啊?我昨天真的是誤會了,我沒有别的意思。”
陸司羽卻沒有回答,他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喬苒在說什麼,隻是一味在自言自語,“他們想起我的時候,會來看看我,但大部分時間裡,他們根本就不會想起我,就算我跟在他們身後搖斷了尾巴,他們也不會輕易回頭看我一眼,在他們心裡,我可能還不如流浪狗,至少流浪狗可以不喜歡就丢出家門。”
“而我,他們沒有辦法丢掉。”
陸司羽口中的他們并沒有實指是誰,但誰都能聽出來指代的是誰。
喬苒說不出來什麼安慰人的話了。
隻是坐在那裡,把肩膀借給了身邊的人。
他們就這樣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直到陸司羽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知道在你心裡,我和這隻流浪貓大概也沒有什麼區别,畢竟我也是你順手從海邊撿回家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喬苒不解,為了緩和氣氛,她故作輕松,“你有見過身高一米八幾的小狗嗎?”
陸司羽笑了一下,心情真的有變好一點。
喬苒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摸到了一手水,“而且你們的區别其實非常大,你自己還沒有發現。”
陸司羽抓住了她的手,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期待,“是嗎,區别在哪裡?”
喬苒示意他看向那隻已經陷入了沉睡的小貓,
“它不會讓我生氣。”
“但現在為止,某人頂着一頭還在滴水的濕發坐在這裡不去吹幹,真的非常讓我生氣。”
陸司羽沉默了三秒,果斷站起來。
他擦幹了頭發,換好了白天的舊衣服,那是一件連帽的灰色衛衣,上面還有白天喜歡的搖滾歌手的人像。再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喬苒沒在客廳,他看着喬奶奶在拖地,就走過去接過了拖把,示意他來。
喬苒接着電話從卧室走出來。
是吳珊珊打的電話,吳珊珊實在待着無聊了,又不能出門,網速還越來越慢,每個app點開都在轉圈圈。
“我來你家睡吧,今晚?”
喬苒果斷拒絕,“雨這麼大,你怎麼來?你就待在家裡吧。”
“可是我好無聊。”吳珊珊在床上翻了個身,抱怨起了台風,“這個台風就非常不禮貌,它到底要不要來,什麼時候來,它就不能有個準确的通知嗎?”
“浪費我的演唱會門票。”
“我的門票啊!”
喬苒靠在門邊,看着陸司羽笨手笨腳的拖地,
一邊安慰吳珊珊,和她閑聊,“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嘛。”
“對了,你不是一直沒有搶到票嗎?”
“怎麼又有票了?”
冷不丁的,陸司羽問她,“拖把要放哪裡?”
喬苒給他指了地方,“露台右手邊拐角的水池讓有挂鈎,對了,你記得要先洗幹淨再挂上去。”
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吳珊珊警覺,“等等,我怎麼聽到了陸司羽的聲音,你們在一起?”
她大聲抱怨,“什麼啊!你甯願和他待在一起,都不和我一起玩嗎?”
喬苒剛想解釋,通話突然中斷,陷入了忙音中,她一看,手機沒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