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為什麼不能是她所遇上的奇遇”的一點期許，帶着——在面臨屬于自己的機遇，會不會因為恐懼，因為沒有冒險的勇氣，而推走了自己的好運——這種說不清道不盡的心情，她再次點進了這家公司的介紹主頁。

雖然她這次使用的是手機，可手機上卻是同電腦上一樣的轉換頁面方式，連底色深藍、帶有機械冷感的頁面都完全相同。

即使，排版是更适合手機的排版。

萬晴恍惚了幾秒，幻視暑假那個——像一場夢的上午。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表情太過少見，靠在她身邊很近的舍友，不解地瞥了一眼她的手機，露出一個一言難盡、又很理解的表情。

她模糊地聽到室友在說，“你什麼時候開始看全英的小說了？”

萬晴無端地打了個冷顫，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奇怪，抑制住聲音中的那一絲顫抖，用半開玩笑半抱怨的口吻回應着，“考，考研不是要練英語嘛，随便找本感興趣的全英小說，萬一提高我對英語的興趣了呢。”

她用力眨了眨眼，努力控制着自己有點打結的舌頭，她聽見自己說，“不過，我也看不太懂，暑假裡，經常拿着兩個設備，一個中文，一個英文對照着看。”

舍友沉默地拍了拍萬晴的肩膀，表示對她的支持和鼓勵，“那你加油啊！”

另一個舍友探過頭來，“萬晴啊，我記得，你之前提過，你看小說沒有護眼模式，就看不順眼吧。”

她一臉沉重，指指萬晴的手機，“你啊，也是在考研的刻苦的條件下，向惡勢力低頭了啊。”

萬晴下意識地捏緊了自己的手機，意識又恍惚起來，她咽下自己的疑惑，搖搖頭，似乎也很可惜，說着，“沒辦法啊，這個資源網站隻有白底黑字，沒有改變頁面顔色的護眼選項。”

那個舍友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頭加入了其他女生對剛剛班會的“複盤”讨論。

萬晴把手機倒扣在桌子上，雙手竟有些輕微地顫抖，她打開水杯，大口喝了兩口，杯中晃動的水面似乎在她的胃裡也左右搖晃着，讓她整個人都難受起來。

她撕了一點衛生紙，拿着手機，溜進衛生間，腦中又是亂糟糟地，又像是一片空白。

她一進衛生間，就先從輿洗池處的鏡子裡望見了自己慘白的臉色。

萬晴打開手機，心裡逼迫着自己要冷靜，她想，是鬧鬼嗎？靈異網站？

不然——怎麼去解釋，她的舍友和她看見的内容不一樣？

她眼中的畫風混雜、深藍底色的科技感網站，明明是全中文的。

萬晴低頭又瞅了瞅，再次确認，就是中文啊！為什麼在舍友眼裡，都是白底黑字的全英小說呢？她分析着，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手機殼——能被叫小說，單詞肯定不少吧？

可是，這頁面那麼簡潔，哪有多少字啊？

萬晴大腦急速運轉，不确定地散發着思維，難道是我觸發了無限流副本？可怎麼确定我眼裡的就是真的呢？又怎麼确定，别人眼裡是不是真的呢……

等等，她一瞬間冷靜下來。

就算是靈異網站，或者是無限流副本又怎麼樣呢？

這是它第二次找上萬晴，在她第一次強制離開後——看看啊，萬晴的視線移到上次的網站中本來沒有的東西——退出鍵。

哈，她莫名地不再害怕了，又一次來到那個申請界面，點下那個“D級測評員申請”，幾乎是一瞬間，一個彈窗彈了出來。

“是否确定申請？”

“注意，您隻有這一次拒絕機會。”

在“是”與“否”兩個選項中，萬晴選擇了“是”。

耳邊，不，準确來說是腦海裡，傳來一個平靜又機械的聲音，“正在收集申請人信息……收集完畢。正在接受申請人申請……申請成功。恭喜申請人萬晴成為ATΠ公司的D級測評員！初次旅行試遊任務，将會在您與您的同行夥伴會合交接後，發送給您與您的夥伴。”

還未等萬晴消化這些信息，另一個音色完全不同的機械聲，從腦海中響起，“系統K509申請交接……交接成功。”

“您好！D級測評員萬晴！我是系統K509。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将是您未來長期的旅行同行夥伴。恭喜您加入ATΠ公司，希望我們日後能夠合作愉快。”

“啊”，萬晴眨眨眼，感覺自己應該是幻聽了。

手機上藍色的頁面不知何時，變成了舍友描述的英語小說頁面。

萬晴心想，嗯，看吧，她剛剛應該就是出現幻覺了。

可就像是知道她怎麼想的，手機的頁面奇迹般地切換了，也不再是公司官方網站的樣子，看着是一個論壇。

論壇頂部有一個切換模式版面的标志，顯示着有兩個模式，一個是可切換的“員工模式”，一個是她現在正登入的“遊客模式”。

“啊。”

她意識到什麼，試着在心裡呼喚，“系統？”

雖然看過很多系統文學，可她心裡卻仍然覺得自己瘋了。

“我在。您沒有瘋。”系統回應道，“您可以直接叫我K509。另外，自第一次向您提出邀請到現在，我已經系統地了解了您世界的一些本土文化，并為您專門制定了适合您的新人測評員交接講解手冊，已經發送至您的個人賬号。”

“您可以通過在心中默念【ATΠ個人賬号】或是【個人面闆】進行接收查看。最後，提醒您，論壇需要設備媒介。在擁有媒介的條件下，您可通過各種設備，在心中默念【ATΠ論壇】或直接心想‘調出論壇’進行查看。”

“若您在觀看手冊時，擁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向我進行詢問。”

“如果您觀看完手冊，并想開啟第一次測評任務——請打開個人面闆，查看任務處，點擊“已完成交接，接收任務”選項。”

“注意，首次任務均為系統随機發放，具有新人保護機制。但自第一次任務結束後，所有測評任務均由系統初步篩選，測評員從中自主選擇，并不再享有新人保護機制。在任務過程中，請測評員注意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萬晴仔細聽着一句句的機械音，聽懂了最後幾句話的含義，那股沖上她大腦的興奮漸漸褪去。

對自己的生命負責，這一句的含義根本不用細思，它清晰到，就差系統扯着她領子沖她喊，任務會有危險的啊！别作死啊！！

哈，很好，還是有事情在預料之中的，她默默擡頭，同面前鏡子中女孩對視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