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小刀,擦着萬晴的臉插入她身前的沙子裡,深深地陷入沙子裡,她的左臉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連帶着割下左鬓的一縷碎發。
萬晴眼角一抽,渾身的疲憊感讓她心中激不起片刻的恐慌,她隻能無力地跟系統吐槽,“不至于吧……”
“我倒是能看出來他們是想抓活的,但也不至于,擦着我的臉,而飛過去一把刀,來檢驗我還有沒有反擊的精力吧?”
她無力地控制着地下的蟲子,補充道,“這個扔刀的,是不知道,女孩子的臉有多寶貴嗎?”
萬晴隐隐感覺到,背後伸出一隻手,将要搭上她的右肩,她輕呵一聲,餘光掃到的手猛然往後退去,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
晚了,她心想。
黑壓壓的蟲子迅速地破沙而出,攀上三人的身體,覆住他們整個身軀。沙面上湧動着黑色的蟲流,像一小灘爬動的黑澤地,包蓋住三個漆黑着抖動的人形。
黑澤地中心有一小圈潔淨的沙地,萬晴站在那個圈内,看着三人晃動着身體,想甩到身上的蟲子,眼神有些歉意。
汪家内似乎有人,擁有和張家人一樣的麒麟血——但顯然,那不包括萬晴眼前的三人。
被甩掉的蟲子窸窸窣窣地往下掉着,但又有新的蟲子爬上三人的身體,接替住原本掉落蟲子的位置,甚至為了防止再次掉落,狠狠地咬住幾人的皮膚和衣服,固定住自己的位置。
萬晴心虛又愧疚地聽着三人發出的痛呼,撐起自己虛弱的身體,往沙漠的深處跑去,消失在三人的視野。
等萬晴消失在三人眼中的沙漠裡,她對蟲子的最遠控制距離也達到極限,湧動着的蟲澤地靜止下來,連同着他們身上不被控制的部分蟲子,靜止掉落。
但仍有不少的蟲子,即使失去控制,口器也仍死死地卡進他們皮膚裡。
其實,如果僅是蟲子咬噬皮膚表面的痛癢感,三人仍有餘力追趕萬晴——畢竟,饒是她對三人的追趕再煩,也沒能狠下心去讓蟲子爬進他們的身體内,攻擊他們的内腔。
但,萬晴控制的部分蟲子,是死去的毒蟲,有一部分仍殘存着它們的毒性,令三人因毒素而麻痹與劇痛,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等三人原本通知的後援趕到現場,萬晴早就,再次暫時消失在了“它”的視野中。
她能準确找到身後的尾巴、身邊的幽靈,并試圖且幾番成功地脫離“它”的視野,讓他們,對萬晴這個人和她要做的事情警惕起來。
絕非偶然地脫離“它”的掌控,讓暗處的他們,不惜明面上對萬晴伸出爪牙。
但他們仍暫時失去萬晴的動向,這令某處得知這一信息的少數人,鎖定萬晴,并猜疑着她的能力與目的,尋找再次控制她這個“不穩定因素”的方法。
可這些目前與萬晴無關,她疲憊地來到系統給她指引的地點——一個能讓她暫時休息,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被人找到,或是立刻被沙漠環境擊垮的休息點。
她在沙地上拿出背包裡的衛生紙,擦擦自己流出的血,血早就沒有繼續湧出了,在臉上幹涸成長條或血塊。
萬晴拿出自己來這個世界前,就準備好的——适合沙漠條件的堅實睡袋,親手把自己封了進去,躺在暖乎乎的沙地上,用睡眠來緩沖自己的疲憊感。
等幾個小時後,她被系統叫醒,神清氣爽地再次趕路,前往解雨臣指示的目的地。
萬晴運氣還不錯,沒醒來就再次被“它”找到,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旅行必備設備”明明在火車信号還不好,但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信号滿格。
“信号當然沒問題,自進入沙漠這片區域,信号維持不再僅依靠官方,而是依靠測評員的系統,也就是我們。所以,目前來說,你手機的信号,汪家仍然追蹤不到。能感應到你信号的,隻有公司的系統們,”知道萬晴驚訝的系統,解釋道。
莫啊,萬晴雙手舉托着手機,對着手機,虔誠地低頭拜了拜,敬公司的科技力。
她給用信息轟炸她的蘇萬回着消息,腳下沒停,聊天框裡,萬晴說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人在沙漠,下次見面,沒準是什麼時候了……”
蘇萬回道:“你說話不算數!!你說好昨天晚上給我帶米粉的!結果,你下午三點多,才告訴我來不了!我的米粉!!”
萬晴擡頭看看頭頂一輪清冷的月光,撓撓臉頰,有些詫異自己竟然沒感覺到沙漠的晝夜溫差,她猶豫幾秒,回道,“我身上帶了面包,等有機會在沙漠見面,我請你吃!”
蘇萬回複着:“???”
萬晴吐下舌頭,轉移話題道:“蘇小萬,你現在主要是安穩地守好北京大後方,那邊靠你了!加油!!我要繼續躲‘追殺’了,有事再聯系!”
萬晴用輸入法發了個比心的顔文字,被蘇萬回了一個呲牙咧嘴的文字表情,她笑笑,把手機收回背包裡,拿出餅幹和水,邊走邊湊合兩口。
她看看面闆的地圖上,那個自己手動标識的目标點,在滿是月光的沙子上,一點點地往那個方向靠近。
“我到那裡,可能用不了期限内,剩下的三天。要是沒有尾巴再跟上來,或許還能在那裡睡覺等人,”萬晴對系統心道,歎口氣,哼哧哼哧地爬着沙坡。
唔,果然,旅行就是充滿了冒險與長途跋涉,她廢力地跨過沙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