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二十多天後,黎簇再次從醫院裡出院,他終于回到了學校,重返到課堂當中。
十天前,黎簇從醫院裡清醒過來,他暈迷前的記憶,還停留于靠着黑瞎子的指引和物資,硬生生地在沙漠裡走了三十多公裡,找到了那條,黑瞎子說的老式公路。
記憶的畫面,終結在他自己沿着公路行走時,暈倒的瞬間。
黎簇恢複記憶時,離他昏倒在公路上,已然過去了十五天左右。
當他醒過來,隐隐看見些身邊的畫面,有醫院的天花闆,他老爹的臉,甚至是梁灣熟悉的表情,黎簇徹底放松下來,終于有了些生活回歸正常的實感。
大概一周前,也是黎簇醒來的第三天,他按照黑瞎子的要求,給那家夥手機内唯一的号碼,打了電話。
黎簇踏進學校大門,心想,自己就算參與了那麼離奇的事情,也終究是在這個年紀,逃脫不了學校的手掌心。
黎簇順着進校門的人流往裡走,懷着種複雜的心情進到教室内,直到看見蘇萬那熟悉的身影,他才猛地記起來——
靠,他這段時間請的假,是用肺病請的,還是有傳染性的肺病!
他之前認識的人,除了蘇萬這家夥,别說過來問候他兩聲了,沒準都巴不得躲着他呢……
想到這,黎簇一下子萎靡下來。
他的座位上,堆着一摞不知道是屬于誰的書本,凳子上落了灰,黎簇郁悶地翻開最頂上的那本五三封皮,首頁上寫着“蘇萬”的名字。
他沒好氣地把五三,塞到前面低着頭的蘇萬懷裡,把盯着手機發呆的蘇萬吓了一跳,氣道,“把你的東西全拿走,快點。”
蘇萬眼神一亮,差點沒激動地直接給黎簇一個擁抱,叫道,“鴨梨,你終于回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黎簇伸出的手打斷,黎簇道,“别整那一套,快給我點衛生紙,讓老子擦擦凳子。”
“哦,”蘇萬回道,他激動的表情一下子淡下來。
蘇萬抽出自己抽屜裡的紙抽,一股腦地全扔給黎簇,随即,他一點點地把黎簇桌上的書本搬走,給黎簇清空了桌子上東西。
黎簇擦着凳子,問道,“老子桌子上原來的東西呢?”
蘇萬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自己看抽屜,我都給你收拾着放到裡面了。”
黎簇彎腰看了眼抽屜,裡面擺放地整整齊齊的,自己的東西,都好好地在裡面躺着,搞得他有些受驚若寵,他樂道,“你這可以啊,也太貼心了吧。”
蘇萬幽怨地盯着黎簇,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而黎簇,則是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出事之前,到底做過什麼事,能讓蘇萬怨氣這麼重,就跟個發現在意的人,背着他出了軌的怨夫一樣。
黎簇搶先開口道,“你那麼看我幹嘛?事先提醒,你借我那五百塊錢,我上回在醫院見你,就還給你了啊。”
蘇萬握着手機,餘光瞥到提前進教室的任課老師,教室前挂着的表上,顯示還有不到一分鐘上課,他邊轉身,邊連忙小聲道,“中午吃飯,咱們去操場吃,我再和你說。”
黎簇:?
熟悉的上課鈴刺啦啦地響起,黎簇隻好暫時壓住疑惑,心說,這話不該是我說嗎?有傳奇冒險來分享的人,明明是老子吧?蘇萬這麼神神秘秘的,是搞什麼呢?
或是想到了“神秘”和“蘇萬”,這兩個關鍵詞,黎簇又想起,蘇萬說神神叨叨的萬晴來。
黎簇看着蘇萬的後腦勺,心裡泛着嘀咕,這小子,不會是瞞我瞞了個大的吧?
等到兩人真坐在操場的草坪上吃午飯時,黎簇差點沒想掐死蘇萬這小子。
黎簇惱火地吃着飯盒,他一到課下就想盤問着蘇萬要說什麼,結果,這小子嘴死嚴,非要等到吃飯,來操場再說,*的。
“你不是非要吃飯說嗎?怎麼到這也不說話,”黎簇沒好氣地說道,踢了身旁坐着的蘇萬腿一腳,“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蘇萬舉着自己的午飯,想了想,道,“鴨梨,還是你先說吧,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解釋這兩個事。你看着也有話說,要不,還是你先說說,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吧……”
黎簇瞪了蘇萬兩眼,又踹了他一腳,才慢吞吞地道,“行吧,那就我先說。”
操場的樹蔭裡,兩個人吃着飯,黎簇把所有經過和蘇萬說了,蘇萬聽得一愣一愣的。等黎簇提到自己遇見萬晴,她還剪了個短發,蘇萬的臉瞬間擰成一團。
黎簇沒忍住地停下叙述,問道,“你給老子整這死表情,想幹嘛?”
蘇萬搖搖頭,連忙道,“你繼續,你先繼續。”
等黎簇講到萬晴控制蟲子,并在沙漠裡消失時,蘇萬差點沒跳起來,但他還是忍住了,硬生生地等黎簇說完,蘇萬才心情複雜地道,“靠,怪不得從二十多天前,我給她發消息,她都不給我回複了,我想跟你說的其中一件事,就是這個。”
黎簇猛地回頭看他,喊道,“靠,你還跟她聊天?!你竟然有她聯系方式?!!”
“畢竟,是她告訴我去探望你的事情,”蘇萬讪讪地摸着鼻子,有些擔心地問道,“那你打那個電話了嗎?她會沒事嗎?”
蘇萬在黎簇殺人的目光下,小聲地道,“她不回我消息後,我一開始還給她打電話,但是一直沒人接。可前段時間開始,電話的語音,都是對面手機的關機……”
他不安地道,“不會是她出什麼事,一直沒管手機,手機被我打到沒電後,自動關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