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凝說出回公主府的刹那,李昭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正門出不去,回頭找找少帝或許有辦法?比如宮裡有通往宮外的密道?
果不其然,在興慶宮内,床底下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
這條密道隻有天子知曉,但李昭一問起,李長風就激動地全盤托出。
李昭笑吟吟地撫過李長風的側臉,屬性面闆沒有變,但那雙眼寫滿了興奮。
太有意思了,不信任卻能将這麼機密的事告訴她。
“陛下,再寫道賜婚的聖旨吧。”李昭溫聲說道。
“好呀。”李長風毫不猶豫地應下,仿佛李昭讓他寫禅位诏書他也能應下。
李長風的長相很乖,眼型偏圓,像是一隻狗狗,兩眼發光地盯着骨頭。
他乖巧地坐在書案前,接過李昭遞過來的毛筆,在空白的聖旨下揮毫筆墨,他的字如青雲流水,半點沒有瘋癫之人的樣子,放下筆,他環顧四周,最後看向李昭,“阿姐,玉玺在第二個櫃子裡,能幫我拿一下嗎?”
“嘶……”她微張嘴唇,喉間溢出輕微的氣聲,被香爐的噼啪聲蓋過。
那可是傳國玉玺,對于一個皇帝來說,這東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屬性面闆那-80的信任不會有誤吧?
【宿主,也許是你對這個信任度理解錯了呢?】
理解錯了?
【又或者,不同的人對信任的理解不同】
李昭更加疑惑了,她遲疑了片刻,才給少帝拿來玉玺。
“姐姐,你幫我蓋一下,再放回去就行了。”李長風放下筆,雙手放在膝蓋上,笑吟吟地看着李昭。
李昭:“……”
皇帝不如換她當。
她蓋完章後,收回手,将玉玺放歸原位,然後拿起聖旨,走進密道。
林修竹跟着她一起走,玉凝則守在興慶宮。
密道内沒有半盞燈亮着,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周遭寂靜無聲。
林修竹走在李昭的前面,牽住了李昭的手,他的手掌寬大,因常年習武,指節處盤踞着明顯的繭子,指腹也有些粗糙,和李長風那雙養尊處優的手截然不同。
“林修竹。”李昭勾起唇,輕喚了一聲。
他腳步一頓,出聲道:“屬下在。”
“我還以為你是啞巴。”李昭漫不經心地說道,指腹摩挲着林修竹的指節。
林修竹遲疑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說:“殿下先前說,讓我多做事,少說話。”
“你說,司空為什麼要阻止我出宮?他是怕我反悔嗎?”李昭剛才一直在想這件事。
李長風的賜婚聖旨繞過了前朝,除了在宮裡安插眼線的人,其他人暫時不會知道。
但毫無疑問,司空是知道的,并且,他沒有阻止這樁婚事。
林修竹緩緩吐出兩個字:“黨派。”
李昭回憶原書的内容,沉思了片刻,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
她明白了。
在原書,大梁長公主隻是男女主感情路上的墊腳石,她與男主結的不是親,是仇。
一旦成了怨偶,那長公主和太後一派就不可能與清流一派的袁氏聯手。
李昭皺起眉,往來時的路看了一眼:“我們得加快速度,萬一有什麼人跟過來就不好辦了。”
林修竹颔首道:“是。”
大約走了一炷香,終于看到了遠處微弱的光芒。
李昭沿着梯子走出密道,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青磚墁地的庭院,庭前的一棵玉蘭樹早已枯死,樹下長滿了枯黃的雜草,小池塘裡鋪滿了浮萍,散發着隐隐的臭味。
“這是陛下登基前在京中置辦的宅院,離袁府并不遠,騎馬一炷香就能到。”林修竹提醒道。
府内雖然荒蕪,但馬廄裡正好有兩匹馬,他們來的時候,管家正在喂馬。
“公主?”管家有些驚訝地看着她,“您怎麼……宮裡出什麼事了嗎?”
“暫時沒事,受陛下所托,出宮辦點事。”李昭沒有多問,隻是牽走一匹馬,深吸了一口氣,戴上帷帽,離開這座奇怪的宅院。
這位少帝像是要随時跑路,一座那麼荒蕪的宅院,卻配了兩匹汗血寶馬。
林修竹猶豫了片刻,跟在李昭身後走出宅院。
李昭回眸一看,林修竹仿佛鋸了嘴的葫蘆,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後,她出聲問:“怎麼不牽馬?”
“那是陛下之物。”林修竹搖了搖頭,透過薄霧般的輕紗,對上了那雙烏黑明亮的雙眸,下意識避開了這道直白的目光。
長公主可以随意牽走,而他不行,他隻是長公主的一條狗。
李昭心中了然,眉梢輕擡,朝着林修竹勾了勾手指:“你馬術如何?”
林修竹:“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