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面不改色地和季北打了招呼,笑着問道:“司空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嗎?”
季北手持象牙笏闆,微微偏過頭,皮笑肉不笑地說:“昨晚府裡有隻貓丢了,找了許久。”
“哈……”李昭眉梢輕擡,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她總覺得季北意有所指。
【季北和原主有一道口頭婚約】
系統提醒道。
李昭這才想起來,原主在十二歲那年當面說不喜歡季北,這樁婚事才不了了之的。
天之驕子卻被當衆下了面子,因而生了恨意。
擡眸間,她與季北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一根無形的弓弦繃緊了:“本宮以為司空忙于政事,未曾想竟有這等閑情雅緻。”
季北一字一句地說着,語氣幽深,似是意有所指:“早年,母親便答應微臣可以養一隻狸貓在身邊。微臣第一次見那隻狸貓,喜歡得緊,可它不僅就跑了,還在微臣的臉上留下了三道爪子,因此微臣好些日子沒出門。幾年前,微臣又養了一隻小狸花,可怎麼都養不熟,昨日抓了我就逃了,又不知道跑到哪裡野了。”
“貓有野性很正常,不過,本宮瞧着司空的手上并無傷口。”李昭眉裝模作樣地掃了一眼,眉梢輕擡,又收回目光,注視着自己染了花汁的修長指甲,“司空确定自己養的是一隻狸貓嗎?
“傷口恐污了殿下的眼,已藏在袖子裡了。”季北收回目光,犀利的眼神落在空無一人的龍椅上,“況且,微臣的眼力不至于連貓和虎都分不清,等臣抓到了那隻貓,一定會打斷它的腿,将它關在籠子裡。”
話中深意,李昭聽懂了,但内心并沒有什麼波瀾,她和一個死人置什麼氣?
這位權傾朝野的司空嚣張不了多久。
就算她什麼也不做,季北也會被太傅沈淮整垮台,到時,才是清流與外戚之争。
在原書中,季北倒台後,不少舊部歸入了沈淮門下,少帝也更加信任看似清冷端方的太傅,疏遠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可這份信任最後還是成了他的催命符。
李昭昨晚想了許久,不能讓沈淮勢大,打擊季北的事得她親自去做,她身邊可用之人太少了。
片刻之後,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進門就摔了一跤,額頭都磕破了:“不好了——陛下偷偷爬跑到屋頂上,說不活了!要從屋頂上跳下去!”
“胡鬧!”太後重重地拍在了鳳椅扶手上,眉頭緊鎖,斥聲道,“陛下若是出了事,你們這些人的腦袋都别要了!還不快去将陛下安全地從屋頂上帶下來?”
“可陛下手裡拿着短刀,不許奴才們上前……”太監吓得連連磕頭,“陛下說,如果長公主不能在一炷香内趕到興慶宮,他就不活了!”
衆朝臣紛紛搖頭,滿臉失望。
“陛下怎的如此荒唐?怎麼可以生死之事胡來?”
“若是陛下的瘋病好不了,那該怎麼辦?”
“但大梁宗室都被先帝和陛下殺光了。”
“如果有一天……”
他們說得很小聲。
但在複制林修竹的武力值後,李昭竟隐隐約約能聽到一些了,這些人站得比較遠,各個派系的都有。
少帝早已經失盡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