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州一案,交由大理寺審理,被抓的官員大多上了年紀,還未上重刑,便吐了個一幹二淨。
“我們不是自願的,是戶部侍郎盧聰逼我們這麼做的!饒命啊!”
“原本他是說,他會親自過來,我們也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長公主!”
盧聰入獄後,将罪名悉數應下,一口咬定:“是我鬼迷心竅了。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
最終,這些人流放的流放,斬首的斬首,菜市口血流成河,京都的百姓一聽說處決貪官,紛紛叫好,更有人送蔬果到公主府以示感激。
蘭馨沒有收這些蔬果,還派人護送百姓回家。
七日後,羅州案才算徹底了解,門可羅雀的長公主府才稍稍冷清下來。
李昭帶着周甯韫、祁鶴眠去了大梁秦王的陵墓,林修竹作為侍衛跟随其後。
已是深秋,巍峨的秦王陵墓前的那條小徑堆滿了落葉,竟無人打掃。
“殿下,當心腳下。”林修竹和往常一樣穿着玄色勁裝,行走在暗處,沉默時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瞥見地上帶着刺的藤蔓,目光一凜,下意識上前扶住了李昭的手臂。
絲絲暖意隔着衣料滲入掌心,他微微收緊了手指,卻也不敢用力。
李昭越過藤蔓,停下腳步,目光掠過了林修竹,看向落後于他們的祁鶴眠,他戴着白紗帷帽,穿着月白的厚重狐裘,卻襯得他身形更加清瘦。
“殿下放心,在下無礙。”
李昭微微颔首,收回了目光,松開林修竹的手,繼續往前走。
“似乎快下雨了。”周甯韫摸了摸自己腰間别着的刀,“原本想着出門帶傘的,還是給忘了。”
祁鶴眠掩唇輕咳:“周姑娘不用擔心,在下已經備好了紙傘。”
“昭昭,還是你的人貼心。”周甯韫爽朗一笑,攔住了李昭的肩膀,湊在李昭耳邊說,“就是一路上總是咳嗽,似乎身體不太好,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已經比之前好多了。”李昭輕歎了口氣,“但願能早些好起來。”
一行人往前走了些,遠遠地望見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陵前,給秦王上了一炷香,那人身形壯實,穿着藏青色的袍子,腰間配刀,正是杜良。
聽到腳步聲,他敏銳地轉過身,見是李昭,目光稍稍柔和下來。
“殿下。”杜良握拳拱手行禮。
李昭也上了一炷香,虔誠地拜了幾拜,對着墓碑沉默了良久,才轉身看向杜良,問道:“杜将軍每年都會來嗎?”
“是。”杜良垂下頭,神色落寞,“隻可惜人走茶涼,當年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有的遠走他鄉,如今京中隻剩我一人能來探望秦王。”
“今後不會是将軍一人了。”李昭語氣笃定地說道。
“殿下能來,秦王應該會很高興。” 杜良看向李昭身後的幾人,努力朝着他們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這幾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