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顧陸這麼說,蕭調算是一天雲彩滿散了。
顧陸給人的驚喜,通常都是于無聲處聽驚雷的水平的,在這一點上,蕭調也是習慣了屬于是。
顧陸穿了一會兒羽絨服,在室内已經覺得很熱了,于是脫了下來,把已經穿暖了的衣服送到了蕭調的手上。
蕭調脫掉了自己的羊絨大衣,換上了帶着顧陸的體溫的羽絨服,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已經被暖透了。
“好舒服啊。”蕭調笑道。
“這樣就不冷了。”顧陸點了點頭。
蕭調因為暫時性的被顧陸順毛兒了的關系,于是也就“從善如流”的跟着對方從落地窗旁邊的側門那裡,直接來到了漁場的岸邊。
“現在覺得怎麼樣,還冷嗎?”顧陸問蕭調道。
“不冷了。”蕭調笑道,一面又反問對方:“你呢?”
“我也還好。”顧陸說。
因為他把自己的裝備給了蕭調,于是隻好穿起了度假村給遊客準備的公共羽絨服了。
因為人高腿長的關系,即使穿上了那件沒有什麼材質和剪裁可言的基本款羽絨服,顧陸看上去依舊是風度翩翩的模樣,讓蕭調飽了一回眼福。
蕭調覺得,自己裹在帶着顧陸的體溫的羽絨服裡,整個兒世界都是溫暖的。
他也就在水邊坐了下來,開始享受起了這種靜谧的,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光。
他們小的時候也經常這樣在一起做功課,除了偶爾的交談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安安靜靜的。
蕭調當下還覺得很溫暖,然而随着時光的流逝,這種溫暖漸漸的被寒意所替代。
這倒不是蕭調變了心,主要是……他已經陪着顧陸在北風煙雪的天氣裡,寂靜無聲的釣了兩個小時的魚了。
兩個小時!顧陸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
如果不是顧陸的呼吸在唇邊形成了有規律的白氣的話,蕭調都覺得自己有理由相信,對方已經坐化了。
蕭調信奉的信條,向來都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這會兒,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忍不了了,于是一個鯉魚打挺就從顧陸給他安排的小馬紮兒上面跳了起來。
顧陸被自己的這位古靈精怪的青梅竹馬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難免回頭看了他一眼。
蕭調正要發作,然後他就看到,原本應該在他面前脫掉上衣,負荊請罪的發小兒,這會兒竟然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問他道:“怎麼了嗎?”
“你說怎麼了?”蕭調不怒反笑的說,倒不是他的氣消了,主要是被對方給氣笑了。
“兩個小時了,你竟然在近在咫尺的情況下跟我零互動,你知道在我們娛樂圈兒裡這叫什麼嗎?這叫對家!”蕭調氣鼓鼓的說。
顧陸:“……”
“會覺得無聊嗎?”相對于蕭調鼓起的包子臉,顧陸的語氣和神情依然非常的平靜,看上去像是一部已經調試好了的人機似的。
“你自己枯坐兩個小時不覺得無聊嗎?”蕭調反問道。
“不覺得。”顧陸平靜的說。
當然不覺得了,人機是不會覺得無聊的,不過我想請問一下這位人機,賽博ai在發呆的時候,是否會偶然間想起我這位電子朋友呢?蕭調在心裡吐了個槽兒道。
“你不覺得就對了,但是我覺得啊。”蕭調想到這裡,一面無限委屈的說。
“那麼,你要不要去室内看看電視呢?”對于蕭調的委屈,也許是他沒有表現得十分明顯吧,總而言之,顧陸不但沒有看出來,還變本加厲的向對方提出了這樣的建議道。
蕭調:“……”
“我在一個這麼美好的日子裡,陪着你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來到這麼個荒村野店的地方,就是來室内看電視的嗎?”蕭調不平則鳴的說。
大約這一次,他鼓起來的包子臉已經十分的明顯了,顧陸終于注意到了這一點,于是放軟了語氣道:“那麼,我們聊聊天也是好的。”
這就對了,蕭調心想,覺得顧陸不管怎麼說,還是可以救藥的麼。
于是他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的搬動着自己的小馬紮兒,來到了顧陸的身邊,緊緊的挨着他坐了下來。
“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呢。”蕭調笑道。
然而迎接他的歡聲笑語的,卻不是顧陸的言笑晏晏。
隻見顧陸有些緊張的伸出了一根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唇邊比劃了一下,對着蕭調打了個噓聲。
“小聲一點,不然的話,魚就要被你吓跑了。”顧陸說。
蕭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