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的空氣仿佛凝滞了一般。
太子女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難熬過。
“蕭哥……”她試探性的招呼了對方一聲,試圖通過這個還算是有點兒交情的稱呼,來得到蕭調的諒解。
“事已至此,就這樣吧。”蕭調說。
“我們這些年的君子之交,也算是到頭了。”
蕭調能這麼說,已經算是相當的克制了。
然而這種克制,卻又讓太子女産生了一種錯覺,覺得似乎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似的。
“蕭哥,我口無遮攔,是因為我着急了,我,我喜歡你。”太子女的語氣稍顯迫切的說道。
蕭調都打算轉身要走了,聽了太子女的這一番“深情告白”,竟然又轉過身來看了看她。
太子女在對方轉過身來的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又有了一點兒轉機,然而在蕭調徹底轉過身來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明白,自己完蛋了。
因為蕭調似乎是被她給氣笑了。
蕭調的這種反應,太子女是有點兒眼熟的。
這樣的反應,太子女自己在面對不自量力的追求者的時候,也難免會有,類似于那種“憑你也配?”的感覺。
不過與太子女不完全一樣的是,蕭調的表情,在玩味之中,甚至帶着一點神性,看上去天地不仁,把萬物都當做了刍狗。
太子女這才明白,顧陸剛才跟他說過的那句話的真正的含義。
“你不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才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
自己雖然從小就認識蕭調,可是長久以來,她似乎隻見過蕭調那種言笑晏晏的樣子,卻從來沒有在他的那張統一了全球審美的盛世美顔上,看見過這麼多的,如此生動的表情。
這種蘊含着人類全部的喜怒哀樂的氣韻生動的表情,也許顧陸全都見過,所以他才有底氣說出那句話。
“你喜歡我?”蕭調看着眼前的太子女,哂笑了一聲道。
“你喜歡我什麼?”蕭調說。
“我喜歡……”太子女話到嘴邊,竟然卡殼兒了。
她甚至也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說出口,自己到底喜歡蕭調的什麼,在太子女看起來,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以至于她幾乎都沒有思考過,自己這麼想的深層次的原因。
“因為你很優秀,所以被你吸引,也是很自然的事吧。”太子女想了想說。
蕭調:“……”
“那你這不是喜歡我,隻是想成為我罷了。”蕭調泠然道。
太子女:“……”
“你自己也明白,你一輩子都成為不了我,所以你想通過親密關系,成為我的另一半,來彌補這種遺憾。”蕭調說出了連太子女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對方那種隐秘的心路曆程。
他可是從襁褓之中就被父母抱在懷裡,在各種豪華的會議室裡長大的,洞悉人心算是與生俱來的本事,太子女的這點兒小心思,隻要對方稍微流露出一點兒破綻,他立刻就會梳理清楚這其中的邏輯鍊條。
“你好自為之。”蕭調說完了結束語,就打算轉身離開,去見顧陸了。
“蕭哥……”
太子女被蕭調說破了心事,很顯然已經慌了神兒,她總覺得自己放他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對方了似的,情急之下,竟然伸出手去,拉住了蕭調的胳膊。
“那個顧陸有什麼好?”太子女口脫口而出道。
蕭調倏忽之間回過頭來看着她,眼神之中戾氣暴漲,仿佛對方的行為,是在渎神一般。
他甩開了對方的手腕,力氣大得差點兒把太子女甩了一個趔趄。
“我不打女人,别逼我犯渾。”
蕭調陰恻恻的說道,然後沒有給對方任何一個眼神,直接離開了這間休息室。
——
蕭調離開了休息室之後,直接去了包廂裡,并且在那裡找到了顧陸。
顧陸這會兒正在衆星捧月一般的被蕭調的狐朋狗友們圍繞着,大家說親道熱的,弄得顧陸有點兒應接不暇。
他一眼就看到了推門進來的蕭調,頓時覺得松了一口氣,于是率先站起了身形,迎接了對方。
蕭調的那些小弟們見大哥來了,也紛紛作鳥獸散在了一旁,給這對未婚夫妻留下了一點兒空間。
“我都處理完了,放心吧。”蕭調笑道,語氣輕松愉快,完全看不出來他在片刻之前的那種玉面修羅的樣子。
“嗯。”顧陸嗯了聲,沒有再節外生枝。
蕭調拉着顧陸落了座,其他的狐朋狗友們也都跟着他們紛紛入座了。
“哥兒幾個久等了,開動吧。”蕭調笑道,一面舉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大哥,太子女還沒過來呢,今天是她攢的局,不等她的話,回頭她又該抱怨我們不知道體貼女孩子了。”一個愣頭青似的狐朋狗友提醒了蕭調一句道。
蕭調:“……”
蕭調聞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