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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搖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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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躺在搖椅上發呆。

這是他和阮玉山離開目連村的第一日。

席蓮生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夜,至今沒有醒來。

對于這個人,别說一向對其看之不起的阮玉山,就連九十四自己,也有很多想問的。

村子裡的異象席蓮生顯然十分清楚,卻從來不受任何影響。

九十四想知道那些異象的來源,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

還有自己手裡這本日錄。

這個全篇寫滿吃羊的簿子究竟出自誰手?跟村子裡的異象又有什麼聯系?

九十四不是沒懷疑過席蓮生,可他見過席蓮生的字,跟日錄上的字迹壓根不是一個人。

日錄上的字寫得秀氣工整,可見下筆之人性子内斂,而席蓮生的字雖不如阮玉山那般筆走龍蛇,卻還是比日錄上要外放許多。

昨晚他們在馬背上趕了一夜的路,九十四原本坐在阮玉山身後,許是礦山中投向阮玉山的那一槍一口氣耗費了他太多玄力,才離開不久,他就靠在阮玉山後背睡着了。

中途醒來一次,他們仍在趕路,隻是自己不知幾時被阮玉山挪到身前護在了懷裡。

而原本應該跟他們一起馱在馬背上的席蓮生則不知被誰扔給了那羅迦。

再醒來,九十四就是在一張溫暖寬敞的木床上。

他睜眼時先聞到一股沉靜的香氣,九十四不知那是什麼香,聞着像燒過的木頭,但氣味卻很舒心,多聞幾下便同他記憶中阮玉山的氣息重合了。

再擡眼看向周圍,見着好大一間屋子。

興許是他在睡覺的緣故,屋子裡隻點了兩盞燭火,用繡着紅珊瑚花紋的燈罩籠起來,燈罩上的紗布很薄,層層疊在一起,模糊了燈芯,卻像糊着一層碎銀子一樣浮光閃爍。

九十四看着那兩個極精緻的燈罩出了會兒神,待觀摩夠了,又慢慢轉動眼珠子去看屋子裡别的玩意兒,無一不是雕梁畫棟,鬼斧神工——包括那把他從礦山上帶走的三尖戟,此刻在燈下看,戟上寸寸青光,猶如神兵之甲,莊重威嚴,非同凡俗。

最後他瞧見不遠處的衣架,架子上架着件烏黑的衣裳,眼色純正得發亮。瞧展臂的尺寸九十四一下子就想起阮玉山,隻有阮玉山才穿得了這樣尺寸的衣服。

衣服的料子比籠燈的罩紗還好上幾十倍,從袖口到衣領,找不到一點縫制的痕迹,仿佛一塊布生出來就是這件衣裳的模樣,上頭的緞光水波似的遊動着,有光的地方才折射出衣裳上九十四認不出的赤色花紋。

接着他便看見衣裳下那小小一個冒着煙兒的爐子,屋子裡的香就是從那爐子裡散發出來的。

九十四這輩子第一次聞見香氣是路邊小二給的羊肉包子,第二次是阮玉山做的飯,第三次便是這爐子裡的香了。

古書上說蝣人有體香,可九十四自己就是蝣人,他打出生起在周圍聞見的不是煙霧四起的灰塵就是源源不斷的血腥氣:他族人的、自己的、又或是那些在鬥場上赢下的獵物的,比如稚雞、野兔、甚至是蛇鼠。

也有不少主顧指着一大杯才從他族人身上放出來的血啧啧稱贊香氣醇厚。

九十四有時看着他們對着鮮紅的蝣人血豪飲不斷,那時他聞不到香,他隻想把那些人的舌頭拔了。

熏香的爐子太小,上頭的花紋在床上看不真切。九十四掀開被子光腳下床,發現自己還穿着昨夜奔襲時候的一身衣裳。

衣服上裹滿了厚厚的泥灰,算是徹底報廢了。

再回頭看自己蓋過的被子,也被污得看不出那是什麼花紋的被子了。

他走向香爐,路過床邊的銅鏡,對上前看看自己的模樣這件事并無興趣;又經過那個雕刻精緻的八角桌,瞧見上頭四四方方擺着一本書,書名是《小兒睡時必讀十記》。

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放在桌上留給他的。

九十四拿起那本小兒話本看了看,又放回原位。

不問自取是為偷,除非像村裡那本透露着古怪的吃羊日錄,否則他無意碰别人的東西。

他走向香爐,蹲在衣架下方。

裹着一層泥巴殼子的衣擺垂到上好的紫檀雕花衣架上,九十四沒有在意,他低下頭湊到香爐頂嗅了幾口,發絲落在香爐邊,染上一點香味,确定這就是阮玉山身上的氣味後,再擦了擦被他沾上灰的衣架,起身走回桌邊,複又拿起那卷小兒話本去到門外。

倘或是别人的東西,九十四自然很遵守書上寫的君子道義;但若是阮玉山的,九十四便使得心安理得。

甫一踏出門,那羅迦迎面朝他撲過來。

九十四險些被撲得一個踉跄。

他接住那羅迦,揉了揉對方的頭頂,發現那羅迦此時身上非常幹淨,連毛都順了不少,摸上去油光水滑,簡直像有人刻意狠狠梳洗過一頓。

院子裡左邊六分地栽種着幾株看不出種類的樹,大抵是沒到氣候,樹上光秃秃的,枝桠伶仃,見不到一點葉子。

樹下有把搖椅。

院子右面四分則圍了一小圈花圃,月洞門進來,靠手邊有個小亭,庭外蜿蜒着池塘,亭子上有竹簾,看不清裡頭光景,隻依稀瞧見桌椅和小塌。

九十四往檐下走了幾步,回頭一看,檐上有匾,寫的是“四方清正”,一眼能看出是阮玉山的筆迹。

他渾身骨頭忽的松散了,大搖大擺走到搖椅處,剛一屁股坐下,就聽月洞門外傳來一聲:“髒!”

九十四充耳不聞,翻開話本打算看起來。

他朝背後一躺,搖椅忽地前後搖動。

九十四沒坐過這東西,蓦地受了驚,啪一聲合上書,動作輕巧地坐起身,如臨大敵地扭頭看向椅背。

月洞門外邊又聽人笑:“笨!”

九十四覺着自己被耍了,一記眼刀橫向院子外。

阮玉山一進院門,就見着九十四那張灰不溜秋的臉。

昨夜他帶人連夜趕回燕辭洲的私宅,見九十四累得昏睡不醒,便幹脆把人抱上了床,用被子一裹,讓九十四痛痛快快睡個昏天黑地再說。

至于自己,則挨着九十四小憩片刻後,起身拎着他忍了很久的那羅迦到外邊去涮洗了一通。

臨走前阮玉山為防九十四醒來後找不着人覺得無趣,便打發宅子的下人去外頭現買了一批小兒書,挑了本字多畫也多的放在桌上,以供九十四醒後解乏。

燕辭洲名字叫“洲”,實則是個小島,在大渝和祈國邊界,離娑婆的流放之地望蒼海很近。

島上魚龍混雜,往來人衆,加上這地方屬地一直不甚明确,無人管轄,上島之人大多來曆不明或有意隐姓埋名,以至此處成了許多明暗交易或是安置産業的場所,漸漸地便野生野長得成了個經濟發展得十分繁盛的地方。

而能在這島上長久居住且有些身份的,非富即貴。

比方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座易宅,便是阮玉山在外的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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