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緩，從床上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幹淨舒适的睡衣。

昨天他分明是全身濕透回來的。

他轉過頭，那套濕透了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在他的床頭。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也消失了，仿佛昨天發生的事都隻是一場夢。

這些難道是小天做的，可他會幹這些嗎？他半信半疑的看向小天，結果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大片的紅色順着他白色的襯衣染開，他使勁按住肩膀的地方但無濟于事，不一會半邊衣服就被血浸透了。

“你，你怎麼了？”林瀚清開始慌了，他沒想到自己會把他傷成這樣，連忙起身查看。

“沒事的，我自己處理，你繼續休息就行。”小天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可說話的聲音已經疼到發顫。

“不行，你這個太嚴重了，我得帶你去醫院。”

“不用！”

小天突然生氣了：“我說了沒事，再說我這樣不都是因為你打我嗎？現在又擔心起來了，有用嗎？”

林瀚清一下愣住了，雖然兩個人才認識幾天，可小天和他說話一向都是溫溫柔柔的，現在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

“為什麼我照顧了你一晚上，你醒來連句客氣話也不會說！”他越說越生氣，渾然不覺一對深藍色的龍角從頭頂慢慢冒了出來，瞳孔也變得尖銳細長，周身都閃爍着藍色的光，林瀚清吃驚的看着這些變化，可在小天的憤怒中卻怎麼也插不上話。

“我知道我住在這裡應該感謝你，可你也拿我當個人啊！”

“不，不是……你……”他擡手指了指小天頭上那對嶙峋的角，小天這才停下，擡手摸了摸，當他觸碰到頭頂莫名其妙長出來的角也是一愣，随即憤怒的情緒像被突然按下暫停鍵了一樣，站在原地不停嘗試把角縮回去。

可肩膀的疼痛又無法忽視，他煩躁的離開了卧室，獨自回到了閣樓。

林瀚清也急忙跟上去查看，樓梯上到一半，他便聽見了小天痛苦的嗚咽。

小天脫下上衣，可怖的傷口顯露出來，那是一大片燙傷，從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臂，留在他白嫩的皮膚上很是紮眼。

“别用這個。”林瀚清拿過他正準備往身上擦的酒精。

“可是你平常都是用這個給我處理的。”小天不再像剛剛一樣發怒，或許是因為太疼了，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再争吵了。

“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林瀚清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拉住他的手安撫他。

“醫院，是哪裡？”小天的神色有些擔憂，像怕林瀚清把他丢了似的。

“就是能讓你不痛的地方，我們去吧？”

小天低下頭，林瀚清明白，對于他來說，很多未知的東西是可怕的不确定的，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仿佛隻有呆在這裡才感到安全。

林瀚清也不想逼他：“不去也沒關系，我也能幫你，但是會好的慢，之後可能會留疤，會不好看的。”

“那我不怕不好看，”小天馬上說，“我不想去那裡。”

“好。”林瀚清點點頭，他看着小天，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實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