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窈期待的眸光中，柳惠善遲緩地點了點頭。

“不用。”柳惠善起身關掉台燈，書窈正沉浸在如此順利就完成任務的喜悅中，自然也就沒注意到柳慧善落在她身上的黏連如絲般的視線。

而她不知道的是，

被柳惠善按在掌心的筆記本裡，

密密麻麻，全是關于她的觀察日記。

書窈拄着拐杖，往右邊點了下:“衣服在右邊房間，都是沒穿過的。”她又仰臉看了下明顯比她高出快一個頭的柳慧善，比了比，聲音有點苦惱，“隻是可能會有點短，下次我就吩咐設計師送幾款你可以穿的。”

她明明也不矮，可是女主好像真的還挺高，都快趕上尹智燦那幾個了。

書窈用沒纏繃帶的腿蹦跶着往過跳，在柳慧善扶住她後歪歪頭，“委屈你啦，小善。”

白色蝴蝶結綢帶随着她歪頭的動作從發尾自然滑落，貴族千金神色懊惱。

蜜桃色的唇不自覺下垂，小聲嘟囔:“姜尚宥真的蠢死了。”都說了不要讓他綁，還非要綁。

柳慧善應了聲好，然後将蝴蝶結綢帶撿起。

書窈見柳慧善盯着看了半天，以為她喜歡，于是擺擺手表面柳慧善喜歡的話，可以送她。

柳慧善勾着綢帶放進口袋:“謝謝窈窈。”

書窈想。這算什麼。

如果等下給女主吹枕邊風讓她參加數學聯賽也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嗚嗚這女主是真的能處，收了她的小禮物後直接将她抱去手把手洗漱，拆辮子，她直接腳不沾地直到上床。

書窈本來試圖等一下柳慧善，但沾了床，就跟喝了什麼迷魂藥一樣，沒一會她就睡過去了。

書窈給柳慧善留了一盞台燈，柳慧善的身影逐漸拉長，最後停在床邊。

她低垂着眼簾，看向床上的少女。

書窈睡姿明顯不太老實，從上次和她一起睡柳慧善就發現了。

絨被随她翻身的動作滑落至腰間，原本隔在中間的小熊早被她橫過半個身子，踢到了地毯下面。

胸襟微微起伏，露出一點白嫩，唇色嬌嫩。

柳慧善将手指抵在她唇瓣，少女下意識張開，咬了一口。

指骨之間，齒印明顯。

半夜的時候外面好像下了雨，淅淅瀝瀝的。

雷聲滾滾，柳慧善突然感覺自己身前一緊，

帶着鼻音的嗚咽聲、顫抖的肩膀、柔軟的觸覺，是書窈滾進了她懷裡。

她應該是怕打雷，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隻一個勁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将臉也埋進去，直至将那塊衣料浸透。

像個八爪魚一樣，将她緊緊抱住。

與此同時，首都近郊的獨棟别墅。

雨絲順着沒拉緊的窗，飄進屋内。潮氣逐漸蔓延。

流暢的鋼琴曲伴混合着少年輕微的喘息聲。

他靠坐在床邊，唇色很淡，琉璃質感的眸緊緊盯着手上的照片。那赫然是比書窈先前在萬俟枝手機上更高清的她和姜尚宥擁在一起，她用姜尚宥領帶擦眼淚情景。

他的眸光從少女泛紅的眼尾、鼻尖落至嬌豔欲滴的唇瓣。

握着她蕾絲手套的指骨用力到泛白，月光流過他蒼白的、上下滑動的腕骨，有什麼東西逐漸蔓延。

“窈窈...”他輕聲呼喚。

眼尾綴着的兩點紅痣，随着他的動作逐漸沾上了點點淚痕，潋滟到攝魂。

那日她與裴書漾抵在洗手台接吻的場面好像被按了播放鍵，又在他面前重演。

少女情動的表情突然生動起來。他喘氣的聲音變得急促，指尖一頓，所有的情潮都在化在鋼琴曲的尾調。

窗外雨聲嘩啦，屋内歸于平靜，萬籁俱寂。

*

書窈第二天是在電鑽的震動聲中被吵醒的。

她迷蒙睜眼，仰臉時頭碰到了柳慧善的下巴，她疼得一個激靈，“...嗚...”

書窈醒了，但沒完全醒。

電鑽嗡嗡的聲音還在繼續，書窈愣愣地看着被不知是她的淚水還是口水浸透的衣服，水痕明顯。

柳慧善好像醒了有一會，她不動聲色将被書窈枕得發麻的手臂移開，輕柔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要起來嗎？”

起叭，嗚嗚女主都醒了，還說好要補習的，不能耽誤女主。

書窈難得沒說話，隻沉默地點了點頭。

就書窈發個呆的工夫，柳慧善就穿戴整齊地站在了床邊，手上拿着一套書窈的衣服。

“要我幫你嗎？”

想起柳慧善胳膊上的紅痕、衣服上的水印以及眼睑下方的青黑。

她真的太禽獸了。

書窈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陣愧疚感。

就這樣愧疚着，柳慧善已經動作輕柔地幫她換好了衣服。然後抱她去洗漱。

柳慧善在廚房做早餐。

電鑽聲居然還沒停止，嗡嗡地吵得她心煩，書窈仔細聽了下，是從門口傳來的。

那點被吵醒的起床氣，在這時候突然發作，她走到門口後，聲音卻突然停止了。

書窈猛地拉開門，少年顯眼的金發就這樣撞進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