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道天雷落下的瞬間，霸刀的刀身開始劇烈顫抖，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林雲舟她能感覺到霸刀已經接近極限，再無法承受下一道天雷的威力。

天香也注意到了，她回頭與林雲舟對視了一眼，兩人無聲地達成了默契。

林雲舟緩緩收回霸刀，眼神不舍，眉間帶着深深的無奈。

而天香則是擡頭望向天際，那壓得令人喘不過氣的黑雲翻湧如浪，電光遊走其中，下一道雷霆正蓄勢待發。

她毫不遲疑地轉身沖向三劍散人所在的祭台，一把抱住了他。

遠處，潛伏在魔衆之中的趙傾、靈舌、藍滿幽三人屏息凝視着這一幕，也盯着天穹之上即将降臨的第九道天雷，靜靜等待着屬于他們各自的的時機。

轟——！第九道天雷終于降下，天幕撕裂，雷光耀目，轟然劈下。

這一刻，天地皆驚。

許久之後，雷雲散去，天門洞開，萬千霞光灑落凡塵。

然而，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居然不是三劍散人，而是天香。

天香睜開眼時，額間的紫色魔印正在緩緩消散，周身慢慢仙氣環繞，身後的彩霞光輝則正在指引着她踏入仙門。

衆人皆是瞠目結舌，三劍散人也是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天香回首俯瞰人間，目光落在三劍散人身上。

“你看，”她微微一笑，語氣灑脫，“嫌我不修正道又如何？到了最後，我還比你先成仙呢。”

她頓了頓，最後一句話輕飄飄地落下：“我不會再記得你了，真好。”

說完，她緩緩向仙門走去，世間從此多了一位天香仙子。

邁出幾步之後，天香忽然覺得心頭有一片空白的地方。

她微微蹙眉，想要回憶什麼，卻發現她不記得了。既然忘記了，就應該是不重要的了。

她不記得這一世走來的種種艱辛酸楚，更不記得三劍散人是誰……

“不——！”三劍散人猛然掙脫鐵鍊束縛，瘋了一般地沖向天香，可惜連她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因為仙門已關閉，已然隔絕了天地，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消失。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的聲音顫抖，眼底寫滿了不敢置信，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怔怔地望着那片天際。

一種無法言喻的遺憾吞噬了三劍散人的所有理智，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林雲舟站在一旁，困惑地看向季清吟。

“無情道也好，有情道也罷，若不入世，怎能問道？”季清吟緩緩開口，眼中也似有感慨。

“原來是這樣啊……天香這一世曆經劫難，堪破情劫，所以才能得道。”林雲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不禁感慨，問道這種事，果然還得是季清吟有悟性。

“不入紅塵，怎出紅塵？” 三劍散人低聲喃喃，目光茫然，似笑非笑，眼底卻是一片破碎的悲哀。

不過，這一出戲，總算是落下帷幕了。

------------

林雲舟将天香贈予她的狌狌族靈藥收好，轉身與靈舌和藍滿幽告别，腳步輕快，神情松了不少。

然而，剛走到漓江邊，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眼簾——趙傾帶着霸刀，負手立于江畔，在此等候多時。

“林雲舟。”趙傾輕聲喚道，“不和我打個招呼就走嗎？”

林雲舟微微一怔，還未開口，身旁的季清吟忽然盯住趙傾，臉色陰晴不定，額頭竟隐隐浮現一絲危險的紫色的魔印。

他的指尖微微顫動，緊緊攥着細柳劍柄，目光裡帶着某種隐秘的怒火。